“将军,安嬷嬷怎么说,也是我的陪嫁嬷嬷……”
安婉容从祁成年的话中,听出了冷酷的气息。她虽知道,眼下给安嬷嬷求情,难免遭人非议。可若是不求情,她的陪嫁嬷嬷出事,她这正妻的脸面,又该往哪里搁?
“你住口!”
祁成年当即喝住了,欲要求情的安婉容,他甚是震怒的说道:“老陈,将这个死婆子捆了,即刻乱棍打死。连同这些人,全都拉出去埋了。”
“是,将军。”老陈急急应道。
“……”
众人立时安静了,默默跟在祁成年身后,往院子里走去。
几位姨娘们立时也明白了,这闹剧背后的黑手。时不时的小声议论着什么,安婉容可像是霜打的茄子般的,黑着一张脸。
她未能想到,大双他们,竟然真是被蛇咬死的,祁尤竟然逃过了大双的设计。这小贱人真是够幸运的。
屋内安坐着的安老夫人,看着众人沉默着进来,还有安婉容那张毫无生机的脸色,她心下立时便明白了过来。她这一辈子,后院中的大风大浪的,什么没有经历过。如此小儿把戏,她岂会看不出。
见着祁成年淡漠的问安,安老夫人倒是热情的很。
宴席结束后,祁尤谢过安婉容和安老夫人,又对祁成年行了礼,便先行离去了。席间祁成年的脸色,让她深知,她此行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便要看染墨的啦。
是夜
待众人睡去,染墨如约来到祁尤的屋子中。
“主子。”
染墨异常恭敬的,立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他深知,这是他家爷看上的女子。眼下,主子尚未出阁,他又深夜入主子的闺房,万是不能有半丝的不敬之处。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我有这么可怕吗?”
屋子正中桌子前安坐的祁尤,抬手添了两盏茶,一盏推到她的对面,一盏自己端在手中说道:“既然我是你的主子,你便不用如此拘束。染墨,过来坐吧。”
“呃,多谢主子。”
看着祁尤干净明亮的眼眸,染墨拱了下手,快步上前,坐到了祁尤的面前:“你让属下深夜前来,可是为了安世元私生子一事?”
“你又跟上我了?”
祁尤抬眼有些疑惑的,打量着染墨:“你是如何做到,不被我爹爹发现的?我舅舅可是说了,这将军府可是很不好入的。”
“我自有自己的法子。”
染墨咧了咧嘴巴,不禁在心里嘲笑起柳丰臣来:“主子可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柳大公子,可是当局者。而我却是旁观者,这旁观者想要进来,自然不费什么事的。”
“你和那个醉酒的男子,是什么关系?”
祁尤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同他,皆是受雇与我舅舅吗?”
“呃……”
染墨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他胡乱的点了下头,说道:“主子,先来说正事吧。这里是你的闺房,属下可不敢待太久。你让我来,是不是想要我去,编造一个安世元私生子的事情?”
“染墨,你可真是够机灵的。”
对于染墨的机灵,祁尤倒是喜欢,同他说事情,竟然完全不用费脑子:“我正有此意,想要搬倒将军府,首先要离间我爹爹和安世元的关系。”
“那属下,这就回去物色人去。”
染墨想了想,觉得祁尤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毕竟,安世元在朝中可是根深树大,若他同自己的孙女婿出现了嫌隙,也着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是,光有私生子还不够。”
看着欲要起身离开的染墨,祁尤接着说道:“这些日子,我不断的在脑海中回想着,每每祁华和祁天回府时,爹爹看他们的眼光。爹爹似乎,很是不舍他们。可却又不得不让他们离开。”
“染墨,若是你能让这私生子,重伤祁华祁天。然后在闹得人尽皆知,满城风雨,便更有意思了。不过,这重伤,定要残了才好。否则,我爹爹的那颗铁石心肠,可是不会痛的。”
“主子,你可不是一般的毒啊。”
染墨盯着祁尤那半丝不变的脸色,说道:“不过,主子你这一招下去,只恐安世元和你爹爹之间,便会彻底的撕破脸。即便是合,也只是表面上的而已。”
“毒?哼,心不狠站不稳,这些年的苦,我岂能是白受的。”
祁尤扯了扯唇角说道:“染墨,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明日,我还要去祭拜我娘亲呢,你也回去歇息吧。记住,不要怕流言闹大,这既是谣传之事。传着传着,也就变成真的了。有道是,真到假时,假亦真,假到真时,真亦假。”
“呃,主子,属下明白了。”
染墨起身,拱手说道:“那属下这便回去了。”
“染墨,今日晌午之事,多谢你出手相助。”看着欲走的染墨,祁尤很是认真的说道。
“主子严重了。”染墨再次拱手之后,便翻身跃出窗外。
染墨往狄王府回的路上,一个劲的回想着,祁尤今日同他说过的,所有的话。
他越想越是觉得,他的这个主子,可不是个简单的人。临危不乱,遇事沉稳,冷静之极。还有就是,出手够毒够狠。这同她的年纪,极不相符。
回去后,待染墨将今日晌午发生的事情,还有祁尤吩咐的事情,跟童倾烈细细说过一遍之后。
染墨坐在童倾烈面前的桌角上,极是感概的说道:“爷,这新主子,可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啊。”
“她正是爷所需要的人。”
童倾烈扯了扯唇角笑道:“不过,她这个主意,倒是出的不错。若真能让安世元和祁成年两人,面和心不合,倒是与狄王府极为有利的。”
“只是,爷,眼下你还不可太过出头。这九皇子之母容妃,正得陛下的盛宠呢。”
染墨想到这里,不禁念叨着:“新主子方才说了,真到假时假亦真,假到真时真亦假。要不,爷,你是不是也该失势一下。你总得给处处同你较真的南王,一个机会不是?”
“是啊,趁着此流言尚未流出,爷着实该犯个错,让父王严惩一下。”
童倾烈的眼中,闪过一抹阴谋的笑意,说道:“刚好,祁成年同安世元决裂,爷便可乘机,将你的新主子拿下。将她配给我这个突然失势的王爷,想必,祁成年便觉得心中踏实多了。”
“你新主子手中的秘密,即便是流出去,对他将军府也不会有什么威胁。爷失势了,祁成年定觉得,爷再无翻身之日不是。尤儿手中的秘密,一旦流出,最先害的便是我狄王府。”
“不只如此,即便是爷失势了,他祁大将军的女儿,能嫁与的狄王,说出去他的脸上也是有光的。”
染墨咧着嘴巴,嘿嘿的傻笑着:“呃,就是不知道,新主子知道爷的身份以后,会是什么表情。”
“以她的聪明,爷的身份藏不了太久。”
童倾烈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亮,他对着染墨笑道:“先不要让柳丰臣,见到你的新主子,明日西郊云安寺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让多斐去做吧。你依旧暗自跟着你的新主子。”
“是,爷。”染墨笑嘻嘻的应道。
“……”
次日一大早
从镇国大将军府,一前一后的走出两辆马车。一辆马车上,载着小翠和姜嬷嬷,往西郊云安寺而去。一辆马车上载着祁尤,往城南的祁家墓地而去。
两辆马车后,皆有祁成年特别安排的人,一路尾随着。
不管祁尤是真的梦见了她娘,还是假的梦见了她娘。他祁成年都不能,不派人盯着她,毕竟,她知道的秘密,着实过于隐秘。一旦流出,那可是能要了,他祁家九族之内,满门的脑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