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中,祁尤突然来了精神,她忽地一下站起身来,抬脚便往小厨房走去。
三人在小厨房中忙碌了一阵,很快火锅的食材便准备好了。
不多时,三个人便坐在了屋檐下,围着小火炉子,吃着美味的火锅。如此吃法,使得翠竹同和风两人,欣喜不已。
是夜
染墨去雪苑办完了自己的事情之后,便又来到了柳荷院。
只是,看着祁尤的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染墨便猜到了祁尤,今日定是被他家爷伤的不轻。他无奈的一声叹息,便敲开了和风的房门。
一番问询,方知祁尤搬到了姜嬷嬷的屋子里。染墨将狄王要见和风的事情,说了出来,自己便走向了姜嬷嬷的屋子。
到了姜嬷嬷的门口,染墨突然又犹豫了起来。他那刚抬起的手,正欲敲门,突然就僵在了门前。
不管他染墨此刻,说出何样的言语来安慰她。最终都逃不过,在去揭一次她心中的疤。罢了,莫要在为难她了吧。染墨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咬了咬牙,转身消失在柳荷院。
此时
祁尤刚从地道中,小心翼翼地,出了将军府背街出口的地方。是那个卖桂花糕老婆婆家的厨房,好在夜深人静无人发现她。
她一身单薄的素衣,双眼中泛着苦涩疼痛的光,一个人走在落叶缓缓飘零的街道上。昏沉的月色下,她那孤单的身影,被拉的好长。
不知道为何,她就是觉得心里堵的慌,想要一个人出来走一走。
和风说的对,她可以骗过别人,可她骗不了自己。她细细回想着,自己究竟是何时开始对他动心的。也许,是她初次见他,他一身酒气,坐在地上抱着她的双腿,死皮赖脸的叫她娘子吧。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漫不经心走走停停的祁尤,站在一处街角边的一颗老树下,仰头看着半空中的那弯冷月,一时心下悲凉,情不自禁的低语喃喃着。打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真是一天安稳的日子,也没能过过。
活在这个世界,她太难了。即使步步谨慎,也难逃各种算计……
想到此,祁尤再次悲凉的低语着:“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但愿一切能早点结束。我便可……从此只恋风物山河了。”
语毕,祁尤抬手擦了擦湿润的双眼,再次往前漫无目的走着。
“砰……”的一声低沉之响。
祁尤刚一离开那颗老树,一抹黑影,骤然从老树的树梢上轻轻跃下。
乐良一刚从南王府闲逛了一圈,同几个巡夜的侍卫,施展了一下拳脚。因他一时大意,未能想到,南王府的侍卫之中,也有高人。
眼下,他虽然摆脱了纠缠之人,却也不幸挂了彩。刚才,他被人逼到此处,情急之下,他便躲到了,这棵极粗的老树稍上藏身。这老树枝叶繁茂,追他的人,也更不会想到,他就藏在他们的头顶上。
见着追他的人离开,他刚想下来,不想却看到一个女子,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悲伤自语。见这女子出口不凡,他突然对这女子好奇了起来。
好一个,从此只恋风物山河,他乐良一这些年,何曾不是只恋风物山河过来的呢?想不到,她竟然和他有着一样的悲伤。既是知己,那他便试试这女子的心性如何。
乐良一那蒙在黑色面巾下的唇角,微微扯了一扯。他纵身一跃,上了一侧的屋顶。一路急奔,待同在街道上行走的祁尤成并行之时,他猛地飞身往下落去。
“姑娘,借你一用。”
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之时,祁尤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处猛地一凉。借着昏沉的月光,那泛着森白寒光的利刃,骤然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祁尤心惊之余,当即停下脚步,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深吸了一口气,异常平静的说道:“我不会叫喊的,你也别伤我,有话好说。”
凭着这声低沉的声音,和身后传来的那股,似有似无的隐隐血腥味。祁尤极为冷静的判断出,此人,应该不会是弑杀之人。否则,他大可一剑将她杀死在,这条昏暗的街道上,一走了知。
再看她脖子上的利刃,薄而锋利,一看就是上好的名贵之剑。看来此人的武功不凡,既然他的功夫不会低,便也该知道,她一个女子,是威胁不到他的。他既然拦住了她,想来应该是为了身上的伤口吧。
想到这里,祁尤异常淡定的说道:“你受伤了?若是你信得过我。你这伤,我来为你医治,你看如此可好?我一个女子,是不会威胁到你的。”
祁尤的镇定和沉着,使得乐良一猛地一愣。
他完全未能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小女子,面对着未知的危险,她非但未有慌乱,反而能有如此把控局势的气场。呵……有意思。
他从她的身后,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凝眸盯着她的脸。这女子竟有如此之貌……他的心当下又是猛地一颤。
她的眉眼,如被清霜沾染般的乍暖还寒,她的鼻子不高不低,刚好衬托着她那,微微上翘极是好看的唇角。那如桃瓣的脸颊,不过区区在他的巴掌之间。
他只一眼,她的容颜忽地一下,便直坠到他的心间。
乐良一定了定有些慌乱的心神,淡淡的说道:“极好,姑娘,我不会伤你。麻烦姑娘,带我去个安全的地方。”
“好。”
闻着那隐隐的血腥味,祁尤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将剑收了吧,我不会跑的,更不是你的对手。你不必如此警惕,既然我已答应了为你医治伤处,便不会食言。”
“嗯,多谢姑娘,还请姑娘在前带路。”乐良一收了剑,对着祁尤拱了下手。
祁尤快步往将军府后的背街,地道出口的房屋走去。到了那里,待她处理好他的伤口,她大可寻个借口,悄然消失在他的面前。
但想到那屋子里的两个老人,祁尤放慢了脚步说道:“我们要去的地方,住着两个老人,还请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们只是很普通的人,威胁不到你的。”
乐良一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不冷不热的说了句:“我并非弑杀之人。”
“多谢……”祁尤吐出两个字,再次加快了脚步。
当下再无其他言语,两人一前一后的,几盏茶的功夫之余,便来到了将军府后背街上的,那两间小屋门前。
祁尤拔下头上的发簪,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用手中的簪子,轻轻拨动门内的门栓。很快,紧闭的大门,便被祁尤从外面给弄开了。
看着祁尤眨眼之间,便将紧闭的大门给弄开了,乐良一不禁咧嘴笑道:“看不出来啊,你这溜门撬锁的功夫倒是了得。”
“多谢夸奖,屋子里的老人便交给你了。莫要伤了他们,这婆婆做的桂花糕极是可口。”祁尤侧了侧身,对着乐良一小声说道。
乐良一即刻快步走进屋内,很快屋子里便亮起了灯。见屋子里的灯亮了,祁尤抬脚走进屋内,随手将门紧紧的关上了。
她走向安坐在屋子正中,桌子前的乐良一说道:“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嗯,在背后呢。”说话中,乐良一侧了侧身体。
祁尤抬脚走到乐良一身后,看着他背后的衣裳,早已同鲜血粘在一起,祁尤皱了皱眉道:“将衣裳脱了……”
“呃……姑娘,这男女授受不亲……”
“呲……”的一声响。
乐良一的话尚未说完,祁尤便抬手,将他背后的衣裳撕开了:“看不到伤口,我如何医治你?”
“……”
说话中,祁尤抬眼环顾屋子,她的目光落在屋角处的几坛子酒上。她快步走了过去,抱起一坛酒,放到桌子上。又去靠近里屋门口的,一个小柜子里翻东西。当她看到了一个针线竹篓时,她骤然端着针线竹篓来到了桌子前。
乐良一静静的盯着祁尤看着,她的样子,自始至终都未曾有一丝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