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儿说的极是。”
童倾翰的眼中,闪过一抹隐隐的不甘道:“算算她入狄王府的日子,还有这太医日日的往返,想来定是有了身孕无疑了。本王终究是未有五弟那样的福气。罢了,有些遗憾,终究是不可避免的。”
“王爷能如此想便好,待王爷得了那宝座,何样的女子没有?”
陌儿紧紧抓着童倾翰的手,说道:“只是,陌儿总觉得,祁成年的手中,应该还有你的什么把柄。王爷不要忘记了,九弟失势前,长云可就不见多日了。这长云可是容妃,亲自为九弟选的护卫,他岂会不知昔年的旧事?”
“无妨,只要拿回那条腰带,不管祁成年的手中有什么,皆是诬陷。”
童倾翰毫无半丝担忧的说道:“这蓝公公,可是打从容妃入宫,他便跟在容妃身边的。方才,我送走祁成年之后,便吩咐了人,将蓝公公藏了起来。此事,若是不发便好,一旦事发,本王保证,让他祁成年,落上一个构陷皇子的大罪。”
“还是王爷的思虑周全。”
陌儿的眼中,立时涌出一抹笑意:“凭着九弟现在捉的难,蓝公公岂会不恨极了祁成年?但凡他向皇上说点什么,皇上自是会深信不疑的。毕竟,他可是皇上当年,亲自派去伺候容妃的人。”
“陌儿,过两日,本王会带着你去将军府,以示本王的坦荡和诚意。”
童倾翰凝眸打量着陌儿的双眼,说道:“这安婉容,表面上是个和善的人,私下里可是个阴狠毒辣之人。在她面前,你定要事事谦让,不要让她看出,你的丝毫聪慧之处。”
“王爷,陌儿知晓。”
陌儿轻笑道:“陌儿可是个蠢笨之人,出身农家,自然比不得,高门贵女那般的聪慧不是。”
“陌儿,真是委屈你了……”
童倾翰抬手抚摸着,陌儿的乌发,可他的心中,这会闪过的却是祁尤的身影。他绝不会就这么放下的……
一连过去数月
王都之城上下,平平稳稳的渡过年关,渡过暮春日,眼看着就要入夏了。祁冰柔也如愿嫁入了南王府两三个月了。
对于南王身边的那个陌儿侧妃,祁成年和安婉容极是满意。毕竟在他们的眼中,陌儿的出身可是极低的。
只是,原本受了惊吓的祁冰柔,打从入了南王府,便一日一日的白胖了起来。
这让安婉容欢喜的很呢,不过,祁冰柔似乎不怎样喜欢说话了。安婉容并未有多想什么,她以为她的柔儿,还尚未从阴影中走出呢。
南王倒是对她的柔儿贴心的很,不管走到哪里,他童倾翰皆是,将她安婉容的柔儿,拥在怀中护着,这让祁成年看着也满意之极。
毕竟,他镇国大将军祁成年的女儿,何人胆敢怠慢?即便是皇子又能如何?
此时
狄王府中,
见着天气逐渐温热了起来,童倾烈让染墨一大早的,便将翠竹从沁暖居中,带到了花园子里。
太医多次叮嘱,要她多出来走动走动。散散心,这样有利于翠竹抒缓郁结的心情。
射月打从年前去了南蛮,如今,都小半年过去了。他依旧未有寻到祁尤,这让童倾烈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的阴寒。
若是翠竹在不开口说话,他的尤儿,究竟何时才能回到他的身边?
看着翠竹站在花园的一角,对着围绕着大片鲜花,翩翩起舞的一群蝴蝶出神。坐在凉亭中的童倾烈,给立在他身边的染墨使了个眼色。
“翠竹,你都站了一两个时辰了。”
染墨快步走到翠竹身边,他抬手拉着翠竹的手,将她拉到凉亭中一侧的栏杆旁。并将她轻轻按坐在,宽敞的栏杆上道:“歇息一会吧,你看看你,这额头上都冒汗了呢。”
说话中,染墨抬手拉着自己的衣袖,轻轻为翠竹,攒着额头上的细小汗珠。
童倾烈抬手添了一盏茶,推到染墨抬手可够到的地方。他双目出神的盯着一片花景,极是低沉的说道:“天暖了,不知尤儿……”
“染墨,主子离开有多少个日子了?”童倾烈的话尚未有说完,翠竹突然凝眸盯着染墨的脸问道。
“……”
翠竹突然的开口,惊的染墨和童倾烈立时愣住了。
反应过来的染墨,极是惊喜的急急说道:“六个多月了,翠竹,你,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六个多月?”
翠竹再次打断染墨的话,她低着头,掰着自己的手指,算了算之后,一脸凝重的喃喃道:“加上主子之前的那个月,便是七个多月了。天啊,还有两个月,两个月主子便要生孩子了……”
“你,你说什么?”
翠竹这极是突然的话语,猛地震住了童倾烈和染墨。
反应过来的童倾烈,他立时揪心无比,一个大步窜到翠竹面前,他猛地抓住翠竹的双肩,再次急切无比的问道:“翠竹,你说什么?”
“爷,主子离开那日,已经怀了月余的身孕了。”
翠竹红着双眼,咬了咬牙说道:“那日爷看到乐良一抓着主子的手腕,是因主子突然不适,乐良一略通医术,他在为主子把脉呢。可爷那时,只忧心祁雪衣的伤……”
“她,她竟有了身孕……”
晴天霹雳之雷,惊的童倾烈失神的放开了翠竹。
他往后一个趔趄,重重的跌倒在凉亭中的地上,口中不自觉的念叨着:“尤儿,你竟怀了身孕……难怪那日,你要让本王后悔……呵……”
一声酸楚的笑,童倾烈的眼中,竟然涌出了无法控制的泪水。他竟半点,也未有发现她的异样……
“爷,你将主子赶到寄篱小轩时,主子一直都在等着你。”
看着童倾烈的眼泪,翠竹瞪着双眼,极是生气的说道:“爷可知主子,有多在乎她腹中的孩子?她怕祁雪衣同和风算计她的孩子,便再三叮嘱翠竹,不要将此事泄露了出去。”
“翠竹挨打那日,翠竹看出了主子对爷的死心。翠竹知道,爷一直都想要翠竹告诉爷,主子去了哪里。可主子去了哪里,翠竹真的不知道。不过,翠竹知道,主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主子说过,她要好好的活着。”
“翠竹,主子是如何离开的?”
染墨看着面如死灰的童倾烈,他急急抓着翠竹的手,说道:“翠竹,既然主子有了孩子,她一个人……这日子得多难熬啊。翠竹,你难道不担心吗?”
“主子是如何离开的?染墨,你这个问题问的真好。那日,我可是昏死了过去的。”
翠竹稍作思量,还是将无风瞒了下来,她一脸迷茫的说道:“主子做事,向来都有自己的主见。当她苦等多日,不见爷来寻她,她便开始部署自己的后路了。”
“染墨,你不要再问了,该说的我都说出来了。至于如何来找人,便要看射月了。”
“……”
染墨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静静的立在翠竹的面前,发起了呆来。
翠竹饶过染墨,她抬脚走到童倾烈面前,蹲下身子,看着泪流满面的童倾烈,她面无表情的说道:“爷,你可知?打从你将主子赶到寄篱小轩,祁雪衣同和风,便时常断尽我和主子的日用。”
“为了一些取暖的炭火,翠竹同主子抱在一起哭时,爷可有想过那画面?”
“主子是多骄傲的人啊,爷何时见过主子的眼泪?但翠竹见过。为了对付一顿早饭,主子同翠竹早上,通常可是烤上两个红薯,便匆匆果了腹。好在主子的身体结实,半点也不影响,主子腹中的孩子。”
“……”
童倾烈哆嗦着嘴唇,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他趴在地上,终于淋漓尽致的,极是痛快的大哭了出来……
“打从我醒来,便没有去见过祁雪衣同和风。”
翠竹缓缓站起身来,她冷着一张脸说道:“我也该去看看她们俩了,不过,我翠竹不是个小气的人,自是不会去为难她们的。我只去看上一眼便可……”语毕,翠竹抬脚缓缓往花园外走去。
染墨不敢离开,他只能守在童倾烈身边,静静的守护着。
童倾烈哭了良久,他终于止住了眼泪。原来乐良一竟然早就知道,他的尤儿,是有了身孕的。可笑,他竟然才知道……他当真是该死之极,他竟在她最为需要他的时候,将她伤的最重。
童倾烈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他将那染泪的双眸,看向染墨说道:“染墨,王都已太平多时了,那个位置,爷要尽快得到。如此,爷才能发动更多的人,去寻尤儿……”
“爷,一切都在染墨的掌握之中。”
染墨的眼中,闪过一抹感激说道:“好在主子曾经说过,若是南王不好除去,便将他同祁成年扯到一起。那谋害太子和十一皇子的大罪,南王抵赖不了。”
“如今,也是时候了。染墨早就将长云抛给了祁成年,这祁成年倒也不负染墨所期。他的嫡女,早已入了南王府。染墨会尽快准备收网。”
“嗯,”
童倾烈从地上爬起来,他抬手抹了下双眼,若有所思的说道:“飞鸽传书射月,将尤儿即将分娩的事情告诉他。让他时刻盯紧柳大富和柳丰臣,本王不信,这分娩的大事,尤儿会不告诉他们。”
“……”
此时
北漠之国的一处繁华之地,寄君山城之中。
那城中闹市之地的,一处极是干净的院落之中,祁尤正挺着大肚子,在院子中的一株紫藤树下,来来回回的晃悠着。
有无风护着,她这几个月,倒是养的面红色暖的。
“洛儿”
一声叫喊,从外面归来的无风,提着一篮子的菜走进院子中。
他一眼看到,又在来回晃悠的祁尤,不禁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又出来了?瞧你这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若是磕到碰到该如何是好?”
“兄长,我这可是双胎,若是不走动,这分娩定是会吃苦头的。”
祁尤走到无风身边,她对着无风露出一抹,极是欢喜的笑道:“兄长,今儿你打算给洛儿做什么吃的?呃,洛儿想要栓羊肉火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