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么晚饭时分，江九娘端着一盘红烧鲤鱼进了堂屋。这道菜刚刚被端进来，便香飘四溢。鱼被江九娘做得鲜，且色香味俱全。
一看就很是好吃。
江九娘还给陆淮做了炸虾，她知陆淮不能吃辣，于是辣椒放得少些。这两样菜，已经够陆淮高兴许久的。
最近他就想吃这两样菜，结果她就给他做了，陆淮心里止不住的高兴，以至于脸上的笑容都没收过。
江九娘坐在陆淮身边，让他先尝尝红烧鲤鱼。陆淮拿着筷子尝了一口，鱼肉鲜嫩细腻，佐料不辣不咸，还有一股淡淡的酸菜味，很是好吃。
陆淮道：“你做得很好吃。”
虽然他不想她再进厨房，但自己就是忍不住。因为她做的饭实在太好吃。若他日后真娶了她为妻，那是他毕生福气。
江九娘吃了一个炸虾，发现也很不错，就是虾子有壳，她不太好剥。陆淮见她剥得艰难，拿过她手里的虾子帮她剥了虾壳后放在她碟子里。
福禄在一旁撑着下巴吃鱼扒饭，他想若不是自己在这里吃饭，恐怕小郎君都要把虾子喂到江小娘子嘴里。
他始终是个多余的，一直都是多余的。
福禄很快吃完，如同往常一般到厨房烧水。
陆淮拿着虾子一颗颗的剥好放到江九娘碗里，后才拿着虾子剥自己的。江九娘问陆淮何时进汴京赶考，如今已是一月中旬，到二月初就是开春，会试就安排在春日里。
陆淮与江九娘讲，会试就安排在三月中旬，所以三日后他就要进京赶考。蓉县至汴京路途遥远，乘马车恐怕要走二十日。
汴京他并不熟悉，也听说汴京很冷，气候干燥，他也不知自己能不能适应，于是想早些前去，找好住处，适应一番。
江九娘道：“你好好考试，一定会中的。”
陆淮想，自己若中贡士自然是好事，但恐怕要四月见不到她。中贡士之后，不久礼部就会安排殿试，他得继续考试，考完还得在京中等待消息，要浪费不少时间。
四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一定会思念她。
陆淮道：“我去汴京赶考之后，你一人在蓉县好好照顾自己，如今天气也冷，你多穿一些。”
江九娘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吃完了饭，江九娘把桌上的脏碗筷收到了厨房。福禄自觉的洗碗，江九娘出了厨房，戴上帏帽准备离开。
天色已经暗沉，灰蒙蒙的，陆淮把江九娘送到后门门口，嘱咐她回去小心一些。江九娘点了点头，提着裙子出了门。
*
次日下午，暖日在云层里闷了半日总算出来。江九娘在荣安街的药铺里和江西一起晒药材。冬日里好几个月，一直阴沉着天气下着雪，药材从没有晒过。
这日太阳好不容易出来，江九娘便想着拿药材出来晒一晒。
捡药学徒从外面进来，说是有人找她。江九娘放下了手中的药材，跟着捡药学徒到了门外。
门外站着的是福禄，江九娘便知是陆淮找她。她走至福禄跟前，低声问福禄陆淮找她何事。
福禄道：“我也不知，老爷只是收了一封来信，便让我来叫你。”
江九娘道：“你稍等我一会儿。”
她进了屋中，戴上帏帽，与福禄进了临水居。陆淮一身青玄色长衫正坐在堂屋煮茶等她。
江九娘进了屋中，坐在陆淮对面，取下帏帽放在一旁，问陆淮突然找她何事。
陆淮道：“我收到了一封信，信是赵副将写的，他说他已经求得皇后的同意，让他私下里娶了桂娘。但婚事不宜操之大办，只让他二人私下里拜天地。”
江九娘蹙眉道：“只许二人私下成婚，怕是朝中局势仍旧危险，桂娘如今怀有身孕，我不建议桂娘此时入京。”
陆淮道：“桂娘怀孕了？”
江九娘道：“怕是快四月了。”
陆淮道：“皇后如今已下密旨命二人成婚，若是桂娘不去，这是抗旨。”
江九娘道：“我倒觉得，若桂娘不入京，皇后娘娘反倒要松口气。赵副将是秦王和她身边的老人，自是信任赵副将的。既是骨干，中流砥柱，敌人的刀子就会最先指向赵副将，若他有了弱点，自会被人抓住命根，要了他的性命。”
陆淮道：“你说的在理。不过这些只是我二人想法，至于桂娘去不去汴京，还得靠她自己决定。”
江九娘道：“我去沈府一趟。”
她非常明白，为何这封信不直接送到沈府，若是此信被外人拆开，知晓了里面的内容，不知多少人要唾骂桂娘。
赵副将把这封信寄到陆淮这里，是最为桂娘考虑的。陆淮这临水居就他和福禄二人，福禄赵副将看见过，自然是放心的。
江九娘到了沈府，把事情告诉了桂娘。
桂娘沉闷了半晌，后道：“我就不去汴京了，大人还记得我，我自然感激不尽，只是我身无长物，恐怕入京要拖累大人。况且我如今也有了身孕，就更是不便。”
江九娘道：“其实我与姐姐想的一样。”
桂娘温柔的笑道：“我就知道妹妹会为我细心考虑。我已是三十有余的妇人，不是那些妙龄女子，学不来那卓文君不计后果与司马相如私奔。”
她到了这个年岁，做事要考虑后果。若她二八年华，定是不怕死的前去汴京闯一闯，但如今她历经世事，生活安稳，是没了心力随着丈夫再去撕杀一番。
江九娘道：“姐姐这样选择是对的。若赵副将心里有姐姐，待朝中安稳他定会来的。”
桂娘叫人拿来了纸笔给赵剪回信，信里的内容很简单，说汴京对她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她没有姊妹没有亲戚，只认识他，且她日日只能待在后宅，不能出去，实在太过烦闷，不想去汴京。
她以此为由拒绝了赵剪。
桂娘写好信把信纸装在信封里给了江九娘，道：“劳烦妹妹把这封信给陆举人。”
江九娘道：“这封信就以我的名义寄到汴京去吧，陆淮马上要去汴京会试，若他的信件寄到赵副将府中去，难免被人猜疑。他是考功名的学子，若被人知道他和赵副将认识，恐怕对他对赵副将都不利。”
桂娘道：“还是妹妹缜密，就这样做吧。”
江九娘拿着信件出了沈府，到信差那儿以自己的名义把信寄到汴京。如今朝中风云变幻，她都有些担心陆淮入汴京考试会发生意外。
前世陆淮考试一帆风顺，顺利中了进士，然而这世变数太多，她实难放心，只能明日去临水居嘱咐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