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本案已经全部结束,可是正德的内心没有半分的喜悦,反而是淡淡的忧伤和惆怅,他已经不想再继续深挖,内心隐隐觉着,刘瑾和本案也必定有莫大的干系,再查下去,这个家伙的人头,必定也会落地。
关于这几位阁老,也是各怀鬼胎,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够认真了,要真认真起来,这身边估摸着没有活口了。
“罢了,都退去吧!皇后娘娘……,是朕对不起你,朕给你赔个不是了。”
他朝着皇后深情一点头,就此拂袖而去。
等皇上一走,其余的人都炸开了锅,尤其是刘瑾,拍了拍胸口,总算没有扯上了自己,刚才一口气斩了一个御医,又将礼亲王满门抄斩,很少见到皇上发这样大的火气。
少年天子不发怒,一发怒就了不得了。
皇后走到了刘瑾的面前,冷冷的道:“公公,以后走路可得小心了,万一走不稳了,折了腿儿,摔了脑袋,都是要丢性命的大事儿。”
刘瑾虽然权倾朝野,可毕竟还是一个奴才,哪里敢和主人斗嘴,只得苦笑一丝,扭头就走。
等大家伙都散了,皇后娘娘眼神又放温和了许多,道:“那谁……,陆千户?……”
陆思铭微笑着过来,道:“皇后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好了,我和左千户是兄弟,义薄云天的亲兄弟……”
左权也是一笑,对着皇后娘娘道:“是呀,娘娘……,这次多亏了临川,否则真的这样大的冤屈都洗刷不掉……”
皇后‘嗯’的一声,道:“陆爱卿果然是一位干吏,你和子贡交好,我心里有数,以后有什么要求的,就只管说好了。”
若是你傻傻的分不清,还真的提要求,那就是大忌。
陆思铭可是一位灵泛过头的人,连忙笑道:“娘娘言重了,我不过举手之劳,那里能够提什么要求,能为娘娘办事分忧,已经很感荣幸了。”
此一翻言语,真说中了皇后的心坎上,连连点头,道:“嗯,子贡,你的朋友就是本后的人,以后要多多交往才行,我先行回宫去了。”
两个人躬身,送迎了娘娘回宫。
寒暄了一阵子,陆思铭又和左权分手,这一夜端的是惊险无比,想想也是后怕了,皇宫内的生活,多少人向往,却不知道内里的艰辛和凶险,其中的滋味,冷暖自知了。
等了一会儿,他出了宫,坐上了马车,就在马车休息了一夜,并没有回苏府,因为根据他的估算,敌人马上就要行动,尤其是刘瑾,简直是雷霆之怒,他会报复,并且是马上报复。
等陆思铭回到了卫所,早就有人禀报,说是一早,东厂的番子们,早就蠢蠢欲动了。
陆思铭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道:“由他们吧,山雨欲来风满楼,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切都自有定数。”
那东华门侧边上,就是番子们的衙门,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不过内里的戒备森严,装修得富丽堂皇,一看就是高档会所的架势。
因为隔着近,进进出出的太监们,不知道有多少,倒是寻常人很少有身影出现,毕竟没有那身份,就别那此地搅合。
刘瑾此事正在东厂的衙门内,重重的将手中的杯子一摔,大骂道:“丢人了,丢到了姥姥家去了……”
端杯子的是马永成,此人皮笑肉不笑的道:“公公息怒,要弄死陆思铭那个年轻人,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说得还是轻巧了一点儿,西厂的厂公谷大用是一个粗人,大声吼道:“干爹,您说一句话吧,要不现在杂家就去千户所,把那姓陆的给逮住了,一顿乱砍,杀了再说吧……”
“鲁莽!……”
刘瑾严厉的斥责道:“现在风声这样的紧,礼亲王王府满门三百多口,全部抄斩,你想害死我们么?”
谷大用‘哼’的一声,重新回到了位置上。
现在的东厂和西厂表面上还是和睦的,不过是有刘瑾在这里把持着,可是谷大用从鼻子里出气的功夫,都看不上东厂的人,总想在刘瑾的面前表现一翻,也好给自己邀功,好将这西厂的位置给坐稳当咯。
“林恒彪,你来说一说,现在的形式怎么样了?”
刘瑾冷不防的问了一句,跪在地上的林恒彪,这才慢慢的站起来,道:“现在商户们眼中,就只有锦衣卫,没有咱们东厂的位置,若是几个月还好,可是时间久了……,咱们没有银子周转了,这东厂的地位,怕是不保了……”
“好,好,好……,老虎不发威,就当我们是病猫了,看来不得不出手了。”
刘瑾已经彻底的被激怒了,正要准备调动人马。
可是在自己的下首的位置,坐着一个人,却是东厂的刑官刘宪华,此人虽然不过是一位正五品的武将,可东厂的所有对外事务,都是由此人来打理。
可以说刘瑾都对此人有谦让之心,毕竟人家不是阉人,是朝廷御赐的正儿八经的官员,在东厂是协助相关的事务,可是骨子里没有此人,东厂就根本远转不开。
况且此人还是刘瑾的五服之内的亲戚,自然是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了。
“须臾,你有什么高见,不妨说来听一听?”
刘宪华道:“堂叔,你不觉着此事非常的蹊跷么?”
刘瑾愕然,问道:“蹊跷在哪里?”
刘宪华道:“小小的千户,敢和堂叔争食?那不是脑袋给骡踩了?”
刘瑾道:“你的意思……”
等了一会儿,刘宪华道:“堂叔,我们得派人查一查,到底这姓陆的背后,究竟有什么背景?倘若真没有背景,直接让谷公公带人过去,打死了那厮就好,要是真的幕后有人,那我们还得从长计议,该要如何去面对。”
此人思路清晰,丝毫不比他的堂叔差多少,是一个会办事的干吏。
刘瑾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的意思……,是熊万年唆使?”
“不好说,不好说……”
引得刘宪华连连摇头,道:“熊指挥使面对巨大的诱惑,是有可能故意和咱们为难,可是这个人老谋深算,也不像他以往的作风,况且姓陆的来往人员密切,此次娴妃之死的案子,似乎和皇后一路的人脉走得非常的真切,一切都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