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瞅着两碗碟,似乎并没有发现又何不同之处来,于是摇了摇头,道:“陆爱卿,你要说就说,不要让朕猜了,这是破案大会,不是猜谜语大会!”
虽然不是很严厉的批评,不过也是够没面子的。
陆思铭不介意皇上的指责和嘲讽,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和自信,道:“小庄子,你过来瞅一瞅,到底是你从御膳房送出去的那一碗人参汤么?”
小庄子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经过仔细的辨认,还是点了头,道:“大人,正是!”
陆思铭又将皇后娘娘送参汤的那两位宫女也叫过来辨认,得到的答案,还是一致的。
“果然证物保护得很好,左统领!真是辛苦你了。”
陆思铭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左前只好躬身道:“大人,应该的!”
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葫芦里要卖什么药,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
一边上的刘瑾,早就按耐不住了,大怒道:“陆千户,你当我们大家伙都是猴子么,想要戏耍么?”
陆思铭不语,又拿出了金牌,道:“本官办案,阉人不得插嘴,否则按叛乱罪,乱刀砍死……”
“你,你好大的胆子……”
刘瑾的脸都被气绿了,皇后走了过去,顺手就是一巴掌下去,打在刘瑾的脸上,道:“狗奴才,这里有皇上在,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刘瑾挨了一个大嘴巴子,可屁没地方放了,人家是皇后,打他就犹如打狗,他的所谓的司礼监的职务是个屁呀,能和人家千岁娘娘可比么?
挨了打的阉人,也累得其他的阉人都闭嘴不敢言语了。
现在就该陆思铭安心的断案了,他把几个太监宫女都叫齐了,让他们在瞧仔细了,到底有何不同了。
虽然隔着这么多天的日子,可是这人参汤在冰窖中保存在,似乎还是新鲜如初,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可是怎么瞧,也丝毫没有什么细微的变化,倒是小庄子弱弱的道:“好像……,好像多了一枚紫色的花瓣!”
若是不仔细的辨别,这细微的变化,似乎不会被人察觉。
陆思铭等的就是这一句话了,终于笑了出来,道:“嗯,你们也发现了,本官也是看了许久才发现。”
可是多一枚花瓣也很正常了,因为有花香的功效,还有视觉上的效果,经常有一些妃子的参汤内,对会放一下花瓣安神醒脑,甚至去沐浴的汤池中,也会撒满花瓣,一切看似非常的正常,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正德问道:“多了枚花瓣,难道有什么祸心?”
陆思铭道:“陛下,从药膳房出来的人参汤是没有花瓣的,难道陛下您不觉着奇怪么?”
“奇怪倒是奇怪,不过也无伤大雅吧?”
皇上似乎并没有觉着有何不妥,就算有一些问题,应该都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说不定一路之上,有什么花瓣落下。
陆思铭问那端药的宫女,对方很笃定的回答,这人参汤一路过来,都是盖上盖儿的,绝没有可能有落下的花瓣,会到碗中,况且紫禁城内,也没有这样的花。
陆思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着张仲景道:“张御医,还请您给大家好好的上一课吧,眼前的花,叫什么名字?”
张御医慢慢的站了出来,好好的端详了碗中的那一枚非常细小,并不起眼的花瓣,深思了片刻,道:“此花又叫远志,并且还有一处典故,那是南北朝时期,殷浩曾经用此花,治疗好过一位癫痫老人的疾病,从而得名,因为聊以表志,故而取名为远志。”
陆思铭问道:“既然能够治病,那定不是毒药草咯?”
可话也不能这么的说,张御医连连摆手,道:“非也,这花儿有烈性,不是寻常之花,能够治疗好癫痫老人的病,可见非同一般了。”
这么说来,这个花肯定也要它的危害性了。
陆思铭问道:“既然如此,还请张御医说一说,这远志的话儿,到底有什么禁忌的?”
张御医叹了一口气,似乎也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同,对着皇上道:“陛下,这花最大的禁忌,就是不能和杜仲混为一谈,要是一块儿服下去,就变成了剧毒无比的毒药,并且毒性是由内而发,外边还瞧不住端倪来……”
“什么?”
正德皇帝的下巴都被惊掉了,搞了老半天,这下药的人,其实早就对药理有所研究过了。
陆思铭道:“邱御医,您说说看,娴妃娘娘,到底有没有问过你这花儿的禁忌……”
那邱医官也不敢隐瞒,只好如实的道:“回大人,的确是问过,当时我不知道她到底有何用意,也就告诉了娘娘……”
此刻的场面,特别的诡异。
德妃娘娘一言不发,东厂、西厂的人,刚刚还闹哄哄的,现在此刻也全部收声了,毕竟也掂量了一下反攻的代价,如果没有一点意义,还不如临阵倒戈,落井下石来得安全多了。
刘瑾已经在盘算该如何弃卒保车了,额头上也开始冒了汗水,本来花柳小巷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对陆思铭发起反攻,今儿在这里,又被这个反过来将了一军,实在是可恼得很了。
忽然德妃娘娘大怒道:“一切都是你在假设,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当时我可没有来养心殿,皇上是知道的。”
正德也知道,当初那德妃的确是没有来过。
陆思铭冷笑道:“娘娘要杀人,还会亲自动手么,那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德妃指了陆思铭的脸儿,道:“姓陆的,你给我小心了,不要栽赃嫁祸,否则你不得好死!”
这是赤裸耨的威胁了,陆思铭对着皇上道:“陛下,您也看见了,德妃娘娘不顾皇家礼仪,因为微臣说了几句实话,就要诅咒微臣不得好死,试问天下那有这样的道理,若是微臣真的死了,那岂不是天大的冤枉?”
本来就很烦心的正德皇帝,现在此刻更加的心烦意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