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铭道:“其实很简单,从表面上看,赵氏是因为老爷从外边找了女人回来了,一时羞愤,就自缢而亡。”
李鹤鸣道:“嗯,没有错!这有问题么?”
那是瞎子都知道,这不但有问题,还有大问题。
陆思铭道:“要说吴忾没有小妾,还说得过去,可是那人已经娶了一门小妾,还带有一子,此刻带个女人,就会寻短见,于理不合了……”
经过一翻点拨,李鹤鸣恍然大悟,说道:“哦,这样……,那就好办了,这事得一查到底了。”
苏穆公道:“要不,把两个丫头也叫过来?”
陆思铭道:“她们人在哪里?”
身边有一个小厮,道:“现在在吴府!”
李鹤鸣当即叫人将两个丫头带到了应天府,冬菊精神还行,可是夏菊似乎感冒了,有气无力,有一答没有一答的。
同来的还有吴忾,本来就没有叫他过来,不知道为何,这个家伙还是跟来了。
问了一大圈,两个丫头回答的并没有多少的意外和收获。
吴忾已经发怒了,虽然先前没有说话,可是见到两个女婢被无理的盘问,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大人,先前在我府上,已经问过多次,为何到了这里,还是问得同样的问题?”
陆思铭怒了,训斥道:“混账!本官断案,由你来指手画脚?”
李鹤鸣也道:“正是,你个大胆的刁民,不是看在了苏大人的面子,现在早就把你拉下去,一顿好打了。”
经过众人的一翻责骂,吴忾的气焰也下去了,也知道民不跟官斗的道理,只好温言道:“大人,亡妻太可怜了,死者为大,还请诸位老爷们高抬贵手,早日让她落土吧……”
陆思铭道:“笑话,现在出了人命案,不核实清楚,那岂不是草菅人命,辜负圣恩?”
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吴忾想了一会儿,脸色悻悻的过来,道:“大人,要不,请移步,方便说几句么?”
苏穆公朝着陆思铭丢了一个眼色,李鹤鸣是装做没有看见。
陆思铭没有啃声,朝着外边走了出去,到了一处无人的偏堂,道:“好了,有什么就直管说,这里没有人。”
吴忾从身上掏出来一叠银票,估摸着应该有几千两,一起塞到了他的怀里。
好家伙的,这公然行贿了,大明朝六十两银子就足够剥皮了,况且几千两银子,莫说他这样的小官,就是一品大员,也足够开销好几年的了。
虽然钱很多,不过对于吴忾来说,也算是小意思了,他从青楼赎回来的女子青芒,老鸨就足足要了八千两的白银。
可吴忾眼睛也没眨一下,直接点头,将人带了回来。
人家钱多是人家的事,原则问题还是要讲地。
陆思铭将银票推到了他的手上,道:“不要来这一套,本是件小事,你何苦大动干戈?”
对方的领悟,还道是钱少了,只好苦笑一丝,道:“大人莫介意,今儿出来的匆忙,没有带足银票,明儿再补上,只求大人您,高抬贵手,让亡妻早早安葬了,也算了我一桩心愿。”
要是将话说到了这份子上,陆思铭可就不高兴了,把银票细细的数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道:“嚯,差不多有三千两,你这是……,封口费?……”
吴忾的脸色微微一变,道:“大人言重了,不过是小人一点心意,还请陆大人您成全了。现在府邸上下,就等着将丧事办了,我还好迎娶了新进的小妾,用喜事冲冲丧事,讨个好彩头了。”
陆思铭彻底的笑了,将钱收了下来,道:“随我来吧。”
等到他回到大厅,苏穆公以为给了钱,搞定了这女婿,便笑道:“怎么样,有眉目了没?”
陆思铭好奇的问道:“什么眉目?”
李鹤鸣道:“实在没有头绪,要不撤了案子吧!”
陆思铭道:“头绪已经有了,案子是不能撤了。”
一干人都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问道:“找到头绪了?”
陆思铭道:“嗯,凶手就就在眼前,来人了,给我拿下!”
他的手指住了吴忾,外边的随堂的几位衙差,面面相觑,瞧着李鹤鸣。
作为北镇抚司坐堂的百户大人,拿人根本就不需要奏请。李鹤鸣丢了一眼神,几个衙差很快将吴忾按住在了地上。
对方大怒道:“好你个王八蛋,刚收了我的钱,就翻脸不认人了。”
陆思铭从怀中拿出了先前的那一叠银票,道:“这是你行贿的罪证,我马上就会上交充公,不劳烦你提醒……”
那吴忾又道:“你说我是凶手,有什么证据?”
陆思铭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枚吊坠,对着冬菊和夏菊,道:“这是不是你家夫人的项链吊坠?”
冬菊和夏菊擦了擦眼睛,马上回应道:“嗯,是的,是的……”
吴忾怒道:“一枚吊坠,值得大惊小怪么?说明了什么问题?”
陆思铭道:“项链是在床上找到的,可是吊坠,却在床底下寻着的……”
闻言,冬菊惊呼道:“哎哟,原来大人很早就找到了,累得我难受了很久。”
“床底下找到的,又怎么样?”
吴忾有一点歇斯底里的愤怒,陆思铭道:“好好的项链,掉在床上可以理解,不过吊坠落在了床底下,却很不正常。”
李鹤鸣问道:“吊坠落在了床底下,又何不能理解的,这个……”
不过他也说不出原因来,陆思铭反而问道:“冬菊、夏菊……,你们两个平日里会在夫人的房间内,打打闹闹么?”
两个丫头吓得吐了吐舌头,道:“不敢,不敢的……,要真那样,夫人可能一早,就把咱们都打发出去了。”
陆思铭道:“这就对了,好好的吊坠,怎么可能到了床底下,并且还是你家夫人事发之后,才发生的事,分明是你家老爷,从外地潜入回来,夜间用绳子勒住了你家夫人的脖子,经过一翻挣扎和打斗,将脖颈上的项链扯落在了床上,而吊坠落在了床沿边上,被你家老爷不小心,给踢入了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