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博冠微微一颔首,道:“那就好,你瞅瞅翰林院那一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司吏道:“没有半点动静,闫大学士从昨个一直忙到了现在,估摸着还没有时间来处理昨天闹事的事情,毕竟藩王和各国的使臣们都还没有离开京城。”
童博冠道:“那就好,把他的案牍压着吧,老夫公务在身,那里有时间处理这些鸡皮蒜毛的小事。”
现在大人的态度以前很明确了,就是压住了不办,都已经当他是小事一桩,也就是告诉冯国伟,不要小题大做,真要办的人,应该是他。
可是大人的处理方式,似乎不太妥当,司吏提醒着道:“要是冯国伟不乐意,仗着有靠山,到这里闹腾又如何处置?”
指挥佥事冷笑了一声,道:“那就是他太不明智了,这里是北镇抚司,不是卫所,敢在这里撒野,我管他身后的靠山是谁,乱棍打死就好了,想必皇上都不会觉着我的处置方式有问题吧?”
乱棍打死,在他的嘴里变成了轻描淡写,可是谈笑之中,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了一股萧瑟的杀气!
司吏躬身道:“是!”
正要转身离去,被童博冠给叫了回来,道:“还不行,你带一百校尉去西区卫所巡查工作,要严厉一点,关于冯国伟的亲信随从带几个过来,不服从管教的,就在卫所里给我杖毙。我要演个杀鸡给猴看的戏……”
司吏会意的一笑,道:“知道了,大人!这一趟定让大人满意。”
等他一出去,童博冠悠悠的又去拿个茶碗过来,自己倒了茶水,慢慢的喝上了,心中暗道:“老夫,倒是想看一看,你的靠山到底有多硬朗?”
这一大早的,司吏带了一百校尉,就已经到了西区的卫所,冯国伟走得近的小旗、总旗已经拿了十几个人,就连百户也落马一人。
顿时整个京城的北镇抚司,一直处于了高度的紧张戒备状态。
冯国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自己的挑衅,似乎不太明智。
陆思铭去卫所点卯,准备再去闫旭昂的府邸走一遭,本来伤成了这样,不想来点卯,可是非常时期,不想留着把柄给冯国伟。
万一此人借着没有点卯的借口,说不定就要将他杖毙,那就太冤枉了。
他一到卫所,整个所内的气氛真的很不同,每个人都似乎非常的忙碌,去押房点卯完毕,外边有人说道:“吴总旗刚才已经被活活的打死,现在冯千户又不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另外一个人道:“还有好几个总旗被抓了,这……”
一干人从户所出入,看见了陆思铭,连忙躬身点头,道:“陆百户,您……,您亲自来了。”
态度殷勤到了虚假,陆思铭又一些懵逼,暗道:“我不亲自来了,还有随从可以安排么,难道在卫所里,我也算一个大腕儿?”
他微微一颔首,并没有答应。
那几个人匆匆离开,很远还能够听到有人道:“这家伙来头不小,昨天挟持冯大人,我满以为今天是他的末日,可没有曾想,上头先会拿我们这些兄弟开刀……”
言语之中,透露出了些许的无奈!
还有一个人道:“谁说不是呢,咱们冯大人也是,难道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帝师闫旭昂的义子么,什么人不好惹,偏偏要去招惹这小子,结果还要连累大家伙……”
乱七八糟的话,陆思铭听着也糟心,不想听了。
他出了户所的大门,平日里北镇抚司的校尉,力士们不知道有多少,可今天全部消失不见了,看来整风运动的效果,已经初见成效了。
不过他内心多少还是有一些感激童博冠,毕竟人家帮的是他。
可是想要借童博冠的手,处理掉冯国伟,可能想法会有一些幼稚。
他得多策划策划,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冯国伟可能是他头号敌人,二人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不过这个人的背景也很深厚,想扳倒他,非常的困难。
就在思考中,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闫旭昂的府邸大门口,本要递进了名刺,那下人很有眼力劲儿,喜道:“原来是老爷的义子陆大人,我家老爷等候多时了。”
陆思铭微微一笑,拱手见礼。下人引路过去,带到了书房。
其实闫旭昂一大早就等待陆思铭过来,见到他喜出望外,走下了台阶,道:“临川,怎么才来!”
还道他是急于昨天翰林院发生的事,连忙要汇报,道:“龙金华昨日……”
被一手给打住了,闫旭昂道:“我全都知道了,你做得很对,今天先不谈这个……”
“不谈这个?”
陆思铭心中暗道:“不谈这个,你找我来干什么?”
就在疑虑之中,有一美貌的少年走了出来,低低的道:“父亲大人,该用药了。”
那女人瞧了陆思铭一眼,搞得他有一些窘迫,不敢抬头,免得引起误会。
闫旭昂全瞧着了眼里,微笑道:“这是我女儿蕙兰,今年十八了,尚没有婆家,你们北镇抚司要是有上进的青年才俊,可以引荐了。”
这绝对是开玩笑的话,不知道多少人要巴结闫旭昂,这一位中央党校的校长,不知道掌握了多少人的命运,岂能没有趋炎附势之徒,恐怕家里提亲的人,已经把门槛都踏破了。
陆思铭低头一笑,躬身道:“父亲大人说笑了,令爱年轻美貌,又有学识,不知道多少名门望族想来提前,我那北镇抚司岂能有匹配的人选。”
少女微微一笑,道:“你说年轻美貌我还信了,可是又有学识,倒也奇怪了,你的肉眼能够看见学识么?”
陆思铭不敢怠慢,继续道:“小姐冰雪聪明,令晚生钦佩不已,刚才您端药的姿势,就是《女经》的规范,小小年纪,能够熟读这样的诗文,那自然是有学识得很了。”
还真想不到,这小子观察得如此的仔细入微了。
就连闫旭昂都呵呵的笑了出来,道:“别人笑你太疯癫,我道他人看不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