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学生道:“老师,何苦跟着北镇抚司的人过不去呢,气坏了身体,多不合算了。”
陆思铭远远的听着,就当没有听见。
他一回到坐堂办公的厢房,老徐和老高就露了一张苦瓜脸,道:“大人,您闯祸了!”
还真不知道,自己会闯什么大祸,陆思铭不紧不慢的道:“哦,你们也知道了?”
老徐道:“老闫什么人啊,睚眦必报的主儿,您这一趟把他得罪了干净,后面的事可找你没有完了。”
其实陆思铭也没有存心想得罪这个老古板,不过是后面说得话,在气头上而已,一时犯了冲,现在也谈不上后悔,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吧,该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
“难道说他两句,就朝着心里去了?”
陆思铭有一些不解的问了出来,老高道:“他可是当朝的大学士,就是平日里跋扈的言官们也不敢招惹了,未来人家不是入阁就是为相,踩死咱们就同一条蚂蚁一样,这样的人物,何苦招惹来着?”
一句大实话了,老高在北镇抚司当差了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本身自己也打磨得如同一条泥鳅一般的圆滑了,就这样光景,也战战兢兢活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当中生活不易了!
可陆思铭浑然不知,自己盘算,就算大学士又怎么样,他不在翰林院当差,管不着自己。实在不行,就去外边摆个小摊,做点小生意,还怕饿死么,就是可怜媳妇要知道后,麻溜的给他合离,呆在媳妇身边的日子也就算到头了。
品位不高,身份尊贵的翰林院大学士闫旭昂,已经钻入了轿子中,不一会来到京郊的花园子里。
这一处宅子,是皇帝亲自赏赐,可见正德皇帝的偏爱有多深了。
夫人小姐得知道老爷回府,都赶去迎接,岂料今天夫君真是奇怪了,递给一张药方,说道:“照这个方子给我配制药物,晚上我要用呢。”
夫人连忙道:“老爷,先吃饭再说。”
可是闫旭昂似乎不满意,生气的道:“叫你去就去,何必啰嗦!”
吓得夫人吐了吐舌头,道:“好了,知道了……,我这就去……”
同一时间的陆思铭,正好回苏府,准备吃晚饭,饭桌上苏穆公板着一副脸,似乎闷闷不乐,很不愉快的样子。
陆思铭和苏晓冉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老爷子,还是夫人先开口,道:“老爷,你在衙门里,今天吃了闭门羹?”
谁知道苏穆公怒道:“临川,你能不能少跟我惹事?”
愕然,无语中!
陆思铭放下了碗筷,道:“泰山大人,何出此言!”真的躺着也中枪了!
苏晓冉也流露出了不满,道:“相公,你又闯祸了?”
还真欲哭无泪了,陆思铭道:“什么叫我又闯祸了,我什么时候又闯过祸呢?”
那苏穆公也放下了碗筷,道:“够了,今天我在翰林院的一干老友,说是你今天气得学士大人闫旭昂,连话都讲不清楚了……”
“哦,你说得那个老东西了,话讲不清楚,那不是更好,以后就少讲一点话嘛。”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苏穆公道:“你可知道闫旭昂什么人么?”陆思铭回道:“不就是翰林院大学士么,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我的个乖乖,你是个好人家了。”
苏穆公的鼻子都给气歪了,道:“人家是什么尊贵的身份,是你能够得罪的起么,慢说是你这样个身份卑微的区区六品小吏,就是你们的指挥史见着闫老,那也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不知道你是吃了猪油蒙了心,还是喂了熊心豹子胆,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到了没人收拾的地步了?”
这话就说大了吧,他承认闫旭昂是有几把刷子,可也不至于权利大到了滔天的地步吧?当下漫不经心的道:“岳丈大人,你就别操心了,我能够应付得了……”
“你能够应付个鬼?”
苏穆公气到不停的咳嗽,过了很久,稍微平静了下来,才接着道:“明儿起,也别去翰林院坐堂了,我去帮你周旋清楚了,再去点卯也不迟。”
“可……”
本来陆思铭还想据理力争,可是媳妇给他投了一个眼神,似乎叫他别说了。
欲言又止,陆思铭还是停住了嘴,忍住就不说了。因为看着苏老头儿,似乎真的生气了,也知道他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得罪了闫旭昂,而是得罪之后,会连累到苏家,单单是他的问题,就算乱杖被人杖毙了,无非阴间里多了一条冤鬼而已。可是一旦连累到了苏家,那是这整个家族的问题,从此苏家会不会在京城里销户,还是一个未知数。
老头子发了一通的脾气,内堂吃饭的人,就只有苏晓冉和陆思铭两个人了,真的好生的尴尬!
“相公,好好的你去招惹闫旭昂干什么呢?”
陆思铭苦笑了一丝,道:“就争执了几句,难道就有这样严重的后果?”苏晓冉道:“京城从来都是是非之地,需要留意的地方,就多留意吧,没个准儿,把小命搭上去,咱们都不知道呢?”
做官有如此的凶险,还真不如不去做这个官呢!
看到丈夫一脸的失落,苏晓冉心生不忍,接着劝慰道:“好了,相公……,我知道你刚才受委屈了,先前也是爹爹气头上,你就不要放在了心上。”
陆思铭忽然握住了媳妇的小手,语重心长的道:“娘子,我主要还是舍不得你,否则……,早就离开苏府了,就算我不做这个官,在外边摆摊看病,又不会拿这么少得可怜的俸禄……”
被她握住小手的苏晓冉,这次没有摆摊他的牵绊,反而露出了微笑,道:“若是相公真不想做官了,我倒是可以凑一些银子,帮助相公干点买卖什么的。”
一提起银子,陆思铭倒是不缺,便道:“上次在皇宫呢,皇后娘娘给了我一千两银子的赏赐呢,做小本生意我倒是有点钱,还不劳娘子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