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万年心理很清楚,必须得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人,为这件事情承担后果,肯定不能是自己,一定是许同知或者是冯国伟两个人中的一位来。
在一侧边的许邵勇在忍受不住了,要真的和陆思铭低级别的角色牵扯,必定要败了他的名声。
他干咳了几下,对着冯国伟使个眼色,接着道:“够了,不管谁背锅,都没有关系,本官先将你杖毙之后,在奏请皇上,有罪之人已经畏罪自杀了,你身后的事,也就不要瞎操心了。”
冯国伟得到了指令,朝着外边大吼一声,道:“来人了,给我将陆百户拿下。”
在门卫的几个校尉,很担心的朝着公堂之上的熊指挥使望去,似乎对方没有反对,才蹑手蹑脚的进来了。
正要将陆思铭给按住在了地上,结果熊指挥使还是开口冷笑道:“杀了他就管用了,你当圣上是这么容易给你等糊弄的?”
这话很严重了,基本上是否定了许邵勇等人的所作所为了。
许同知的脸色很难看,还是冷冷的道:“不说别的,就凭着此人敢以下犯上,用这等口吻同下官说话,那也等于死罪,还是等下官将他先杖毙再说吧。”
他给了校尉一个眼神,几个校尉又不敢动手,毕竟在卫所里,最大的长官可是指挥使,他老人家没有最终放话出来,谁来的狗胆儿?
陆思铭仰天长笑一声,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急着将我打死了,是想要糊弄指挥使大人吧……,总之北镇抚司总得有人落马,难道还异想天开,要指挥使大人,为了你们的愚蠢付账?”
其实不用陆思铭去挑拨离间,熊万年也很清楚,他是北镇抚司第一负责人,若是冯国伟或者许邵勇不下马,那就是他下马了。
继续喝茶的熊万年,悠悠的睁开了双眼,道:“许同知,在卫所里,好像还轮不着你说话吧?”
果然还是开口了,其实许邵勇已经知道,是他输掉了,要是熊万年彻底的倒在了陆思铭一方阵营里,他是无力撼动这一位顶头上司。
虽然北镇抚司,他排第二把交椅,可惜在大明朝,只有老大,从无老二。
“指挥使大人,下官不是很明白,打死这个陆百户,本是顺应天意的事……”
对方干咳了几下,从公堂之上走了下来,似笑非笑的道:“你也知道他是百户,他也是朝廷命官,岂能是说处置就能够处置的事儿?”
“此人罪证确凿……”
熊万年忽然提高了声音,道:“那你就拿出证据出来,给本官好好的瞧一瞧了……”
“证据?”
你要真说证据,许同知还真拿不出来,也完全没有想过这一回子的事,只想着快速的打死这个家伙,接着写一份认罪书,按下个手印就完事了。
反正陆思铭的身后没有背景,打死他就如同打死一条狗,要不是指挥使大人来捣乱,那陆思铭现在或许已经是一条死狗。
“没有证据,连一个百户,都敢随意打死,你们的胆子了,真的是大到了滔天。慢说你许同知,就是刘公公来了,也休想在我北镇抚司动粗……”
这好比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许邵勇的脸上,谁都知道,他的靠山就是刘瑾,人家连厂公大人的面子不给,还怕了你么?
有指挥使大人保护,陆思铭顿时感觉安全多了,那一块腰牌就没有拿出来的必要。
该冯国伟和许邵勇两个人发懵的时候到了,一个小小的百户,至于指挥使大人,如此的维护么?
特别是同知大人,好歹也算是北镇抚司的老二,一点面子都不给么,今天在堂上,这么多的自家兄弟,以后还让同知大人的老脸搁置在何地呢?
双方就要剑拔弩张了,毕竟许同知后面还有人,也并不是太过于畏惧熊万年。
关键的时候,外边已经有人传来了呼声,高声的叫道:“圣旨到!”
这一声炸喝,将众人的魂儿都炸裂了,两面的校尉急忙的闪开了一条道路。
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接着整个公堂,已经布置满了大批的御林亲军。
中间的那一位太监,是谢临沂,不但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是刘瑾公公的亲信。
许邵勇见到是谢公公,大有巴结的意图,兴冲冲的走了过来,陪着笑脸儿,道:“谢公公,您来了?”
一张热脸,换来一个冷面。
谢临沂瞅着他一眼,道:“给咱家让开!”
这一句话,那是太有份量了,要知道谢临沂是知道他和厂公的关系,居然叫他让开,这说话的学问可大着呢。
一个举动,代表一个意思,对方的举止,应该是表示,刘瑾对他的行为很不满意了,这是危险的信号了,他的脸开始变色了。
等了一会儿,那太监已经走到了公堂之上,一脸的冷漠,忽然目光停在了熊万年的身上,才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的笑容,道:“嚯,你们西区的卫所,今天可谓是群龙聚首了。想不到熊指挥使也来公干了?”
熊指挥很傲慢的一点头,云淡风轻的道:“嗯,来卫所处置一下小事,让公公见笑了……”
这谢临沂是刘瑾身边的人,可是熊指挥使的靠山,和刘瑾那是不对眼的关系,他可不想让人察觉,自己和刘瑾走得太近,故而人为的要疏远。
可还有人不死心了,许同知又走了过来,道:“天热了,真是太辛苦公公了,来人了!给公公端茶……”
那谢公公道:“免了,咱家想传达一下厂公的一句话,这里没有外人,也就念过你听吧……”
许邵勇的腿儿都有一些发软了,颤颤巍巍的道:“还劳烦公公辛苦了。”
谢临沂白了对方一眼,道:“许同知,你太令咱家失望了,这就是厂公公让我传达给你的话。”
“这……,就这一句话?”
许邵勇的脸色开始都要变成了绿色,虽然是一句太失望的话,可背地里就差最后一刀抹脖子的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