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沂白了对方一眼,要是扣了乱党的帽子,那不得死多少人,血流成河吧?
再说了,冯国伟要是反扑一口呢,大家不就造成了彼此的伤害么?
真是一个不会办事的人了,谢公公缓慢的说道:“乱党倒不至于……”
冯国伟总算是见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了,大声呼道:“公公救我!”
其实在一边上的熊万年,也不太赞同,就以乱党的名目,给扣在冯国伟的脑袋上,主要是,真要如此的定性,那西区的卫所,非得鸡飞狗跳,甚至会连累整个北镇抚司,不知道多少的人头要落地,可要难免会连累到自己。
大家的目光全部落在了谢临沂的头上,那家伙一脸的坏笑,道:“陆百户……,不,千户大人了,呵呵……,你看着案子该怎么着?”
“问我?”
这……,到底什么情况?
陆思铭有一些懵圈了,不知道谢临沂到底什么意思,而且他老人家的目地似乎很明确了。
看来这一位谢公公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了,他既是皇帝身边的小红人,深得皇上的喜欢和信任。
可他还有一重身份,他的干爹可是刘瑾,从某一方面来说,他执行的意图,有可能是皇上的意图,也很有可能是刘瑾的意图。
这个关系可就复杂了,陆思铭倒吸了一口子的凉气,看着他自然是要他表明态度了,从这暧昧的关系来看,一方面明里遭受斥责的冯国伟还有许邵勇,一方面却暗地里,大有维护的意思了。
陆思铭几世为人,深深的知道其中的玄机,微微的点了一下头,暗想:“这厂公的意思,大概就不想办人,我何苦做一门子的坏人,现在还不是得罪了厂公的时候了。”
他略微一颔首,道:“下官觉着,冯国伟虽然嚣张跋扈,做事无脑外,真的和乱党扯上关系,说出去未必有人相信了。”
许邵勇没有啃声,一直观察谢公公的表情,也是一个会来事的主。
刚见公公的态度,大概的意思也是懂了,马上话锋一转,道:“嗯,我也觉着和乱党可能太大的关系没有,可惜这渎职之罪,总是免不来的。”
还是一句试探,实在不扯乱党,扯个渎职,那责罚就少多了。
本来现在双方当事人也在,谢临沂便道:“既然是渎职,他针对的人又是陆千户,何不问一问陆大人。”
叫许同知问一个属下官吏,如何断案,多少也是丢失面子,可怎么着也没有办法,只好道:“陆千户,您的意见呢?”
罪不罪的,现在都懒得定性了,总之这一起事件已经进入了六科给事中,总必须得有个说法,背锅的人是冯国伟,那是跑不了的事。
真的要问陆思铭的意见,该如何处理冯国伟,那当然堆出去斩首。
事件真如想的简单,那就太好了。
关键一点,还在于谢公公的意思,他的态度很暧昧,不知道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刘瑾的意思,这个双面人,玩得本身就是两套把戏。
表面的情况来看,还应该是不想冯国伟死,他不想得罪刘瑾,毕竟那家伙太过于可怕,当然也不想过于走得太近,未来老刘的命运也是很悲惨,免得受到牵连。
做一个平衡之术吧,陆思铭叹了一口气,道:“冯国伟滥用职权,打了老高和老徐,几次又想杀我,虽然没有得逞,可也算是罪恶滔天了,真要斩首,难免不近人情……”
说了一大通,就和没有说的一样。许邵勇有一些不耐烦了,道:“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就表态吧……”
到底格局不够了,做不成大事。陆思铭暗暗感叹,许同知为人的心胸太过于狭窄了,前途和官运也就这样了。他等了一会儿,道:“我和老高、老徐都吓个半死,精神损失不知道如何去估量,不如赔偿个精神损失费的银子,这件事情也就过去吧。”
交个罚罪银,实在太迫不得已了,很明显的感觉出来,谢临沂是不想他死,前面虽然态度恶劣,也不过做个样子罢了,真的要提出杀他,不但杀不来,还会引祸到自己的身上,让他花点银子,自己捞一点实惠,还给了刘瑾的面子。
此刻的他,已经估算出,不杀冯国伟,绝不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只不过是让谢临沂观摩处置冯国伟的过程,并没有指示干预案件的走向。很确切的说,谢临沂其实已经越俎代庖了。
能够不死,就是交一点罚银,那真是太便宜了。
冯国伟马上跪倒在地,大声的叫道:“多些陆百户,不、不……,陆千户大人,我愿意认罪伏法,愿意交钱。”
交钱是好,可具体给多少啊?
许同知问道:“这惊吓不轻了,不知道陆千户的意思,给多少的精神损失银子,才够合适呢?”
陆思铭道:“也不要太多了,就十万两白银吧。”
“噗嗤!、噗嗤、噗嗤……”
谢临沂、熊万年、许邵勇三个人同时喝茶,又同时给喷了出来,没差点被茶水给噎死了。
也太离谱了吧?十万两白银,足够去打一场万人征讨的大战了。
谢临沂放下了茶碗,微笑道:“十万两银子虽然不过分,可惜……,冯国伟拿得出来么?”
冯国伟当然也不敢说拿得出来啊,他不是一个猪啊,真的要拿出来,那别的不说,贪污受贿这一块儿,他也架不住了。
只好继续跪倒磕头,道:“大人,银子太多了,请容再斟酌一翻。”
现在改着冯国伟给陆思铭低三下四的说话了,简直是人生的奇耻大辱了。
陆思铭却并没有打算让步,等了一会儿,道:“十万两的白银,一两都不能少,实在能够有多少,就拿多少出来,不够的话,先给我一张借条吧,过个几年还还不起,将你家的女儿,媳妇的妹妹什么的,都送到我府上做个妾抵账吧……”
我问候你老母啊?冯国伟本来想当场翻脸,奈何实力不允许了,还是压制了怒火,眼巴巴的看着谢临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