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剖析完毕,冯国伟就觉着麻烦了,似乎这个家伙说得很在理。现在他对此事不好拿捏,真要是闹到了皇上哪里,还真说不过这小子,一想起了闫旭昂他干爹的威武,这次来翰林院抓人的可是他。
不管于公于私,老闫都会帮着陆思铭,处境对他很不利了,人家是天子的老师,争执起来,吃亏的人肯定是他。
他这个人狡猾得很,知道了对自己不利,马上就要想到了其他的对策,眼珠子一转,恶狠狠的道:“既然你担保,那我们就撤了,如果翰林院果然有乱党份子,那你难辞其咎……”
虽然说得咬牙切齿,可是看得出来,对方根本没有多少的勇气,不过是说几句狠话,可自己找个台阶下去而已。
“我可以全权负责,还请大人先回!”
好了,都说这份子上了,冯国伟顾及不了面子,将手一抬,道:“都先回去,若是明日查出翰林院还有乱党,唯你是问!”
虽然这样说着话,可是人家的刀还在他的脖子上面。
陆思铭正在思考,要不要放掉这个家伙,仔细辨认了对方的眼神,似乎不是做伪,也就撤了刀,将他一推,道:“不送大人!”
今天的狼狈,改日一定要十倍奉还!冯国伟暗暗的下了决心,恶狠狠的又回头,瞪了陆思铭一眼,一个纵身,跨上马去,头也不回的先行了一步。
一路上策马扬鞭,道路两边百姓,纷纷避让,果然好不威风。
身边的一位随从低低的道:“大人,就这么放过了姓陆的那小子?”
冯国伟冷笑道:“还怕那小子跑了不成,不要看现在很得意,要知道他的义父闫旭昂,可是刘公公的眼中钉,这次咱向厂公汇报一下情况,貌似这小子吃不完兜着走……”
那随从也呵呵一笑,道:“还是千户大人高明,实在是高了……”
目送冯国伟的离开,陆思铭才总算松懈下来,差不多快虚脱,慢慢赶到大讲堂的门外时候,差不多得到了学子们的一致叫好声。
其实这些庶吉士们,虽然没有出来,可有几个报信的,在恩德门外,看得真真切切,这回子把情况给仔仔细细的,又添油加醋的给大家伙说了一个遍。
等陆思铭赶过来的时候,一帮学子们都冲了出来,就如同迎接大英雄一样,甚至很多人都开始鼓掌叫好。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了,陆思铭不但医治好了龙金华,而且不畏惧风险,将大批的锦衣卫赶在了门外,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的长官挟持,就是为了一帮庶吉士们的安危,这一份真诚,可以感动天地了。
龙金华走在了最前面,握住了陆思铭的手,挺钦佩道:“陆大人高风亮节,很有古人之风,请受龙某人一拜。”
这个大礼真受不起了,陆思铭连忙搀扶着龙学士,客气的道:“为官者忠君爱国,那是下官的本分,受不得先生的一拜。”
此刻的庶吉士们,早真正意识到一个问题,北镇抚司的人,可不是各个都是酒囊饭袋,也还有有识之士的人存在,特别是这一位百户,不但有勇有谋,并且很有学士,忠肝义胆,令人钦佩不已。
陆思铭敢冒着生命危险,将北镇抚司的人阻拦在外边,避免了一次流血事件,其实这一份铮铮铁骨之情,的确是可以大书特书一翻。
不过几次穿越做人,陆思铭早就淡定如云,对于别人的赞赏,从来都是两面看待,再也没沾沾自喜的感觉。
他走到了龙金华的 身边,低低的道:“先生,可否单独的聊一会儿。”
可能对方有事,龙金华马上点头,将他引入了内堂。
刚一坐下,陆思铭又站了起来,道:“今日下官冒死挟持了千户大人冯国伟,估摸着此事,他不会善罢甘休,随时会找麻烦来置我于死地。”
还没有说完,就有学生给闯进来了,大声的叫道:“先生,刚才有人传话过来,安静王带着各国使臣马上就要到我们翰林院来了,陪同的还有咱们的闫大学士。”
龙金华一惊,还是强做了镇定道:“马上就人把外边的院子打扫一下,大家加倍的打起精神,要以最好的面貌,迎接各国贵宾……”
那学士连忙点了头,道:“好的,先生……”
他一走,陆思铭也加快了语速,道:“先生事忙,我也不多耽误时间了。”
龙金华略一颔首,道:“大人,您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只管说好了,在下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陆思铭微笑道:“言重了,还请大人按照我的意思去办一件小事……”
他附在了龙金华的耳边,细细的交代了一翻。
检查翰林院,他就没有必要参加了吧,更何况现在的他,全身是血迹,给人见到了,非得吓出尿来。
早早的陆思铭就回到了苏府,看门的奴才见到姑爷一身带血的回来了,脸色吓得煞白,扑了过来,颤颤巍巍的问道:“姑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陆思铭轻描淡写的捂住了伤口,微笑道:“不要跟小姐去说,免得惹她生气了。”
那奴才道:“小姐还没有回来呢,估摸着这回子应该在路上了。”
陆思铭叹了一口气,递过去一两碎银子,道:“福泉,你拿着……”
“姑爷,您给我银子做什么?”
那福泉有一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姑爷,陆思铭道:“没什么,去帮我兑好水,洗个澡……,弄一些干净的衣服,然后去买一些止血的药膏回来。”
“那……,那也不用这么多钱了。”
陆思铭道:“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等水放好了,就在内堂的澡桶子里,陆思铭刚要除掉衣服,苏晓冉和几个丫头已经入府了。
来得真不是时候了,陆思铭可不想让媳妇看着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他正要准备收拾一下带血的衣裳。
人却已经进来了,还带着银铃般的笑声,道:“相公,你今儿回来得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