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熊万年的脸色顿时又阴沉了下来,平日里在卫所,没有原则性的问题,他不会轻易发火,也就是不想得罪人,莫看人家是你的下属,可人家后面的背景可强大得很,故而他一直是处于维系整个北镇抚司平衡的局面就可以了。
总体来说,不要出大乱子就好,熬过了这个任职期,他就申请去六部谋事,这边的烂摊子,爱给谁就给谁了,反正不要找他麻烦就好了。
可眼下大为不同了,这是原则性的问题,要是杖毙了陆思铭,那就捅出了天大的娄子,打了闫旭昂的脸,人家岂肯轻易松手,不将你北镇抚司挖个底朝天,人家的老脸朝着哪里搁置?
“许邵勇的胆儿也越来越大了,是本官平日里管教不严了,才造就了今天,使得这一帮庸碌之辈,敢恣意妄为,无法无天了。”
熊万年忽然阖上了双目,歇息了片刻,他再思考问题,往往重大的问题,务必要冷静处理,才能够劫后余生。
现在朝堂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自己去上朝议事的意义已经没有。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道:“紫荆,让人去朝堂告假,就说本官偶感风寒,告假一天……”
老司吏连连点头,预料的到这样的折子上去之后,会在朝廷掀起轩然大波,处理不当,他的失察罪名,肯定不会落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要赶紧去救火。
“紫荆,马上备车!”
那老司吏连忙道:“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其实从折报上来看,当日的情况,已经是历历在目。陆思铭挟持长官,虽然罪不可赦,可当日为了国家的脸面,危难之时,不得已而为之,本无可厚非。
倒是这冯国伟胆大包天,居然为了他侄儿的事,至今还耿耿于怀,司机报复,简直是丧尽天良,是可忍孰不可忍!
“去西区的卫所,我今儿倒要好好的瞧一瞧,一个小小的千户,到底谁借给了他天大的胆子……”
那老司吏不敢言语,出门备车,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的情况,并带了三百校尉跟随。
就在西区的卫所里,那老高和老徐,已经被按倒在地。
书吏就在一旁,认真的写着。
冯国伟闭着眼睛,得意洋洋的念道:“兹有北镇抚司乱党份子,陆思铭、徐特礼、高进庄三人……。,伙同翰林院侍读学士龙金华,密谋叛乱,危害朝廷安危……”
陆思铭冷笑道:“我们没做过的事,就凭你一张嘴,就能够颠倒黑白么?”
坐在主席位置的许邵勇冷笑道:“等下写完了,将你们三个人强行按下手印,就可以处决你等了,哈哈……,留去阴间说理去吧……”
“你……”
陆思铭还真不知道,这一帮龌蹉的家伙,居然会来这一手。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陆百户!你的死期已经到了。”
就这么一说,陆思铭更加气愤了,对着冯国伟大骂道:“我乃朝廷命官,你安敢如此胆大包天,是要私设公堂,谋害朝廷命官?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冯国伟皮笑肉不笑的道:“放心吧,你十族灭了,也伤不到老子的毫发!”
义父的折子一上去,草拟的公报就会到指挥使大人的手中,他一大早就来北镇抚司办公,见到公报,必定会在朝廷告假,并且备好马车过来。
一切都能够推算得天衣无缝,就是不知道为何,还没有人过来。
就听冯国伟道;“来人了,给我现在就打,一直打死为止。”
那书吏道:“大人,打死了如何画押?”
冯国伟哈哈一笑,道:“死人不是更好画押么,按住他的手盖上去就好了,现在别的不说,浪费老夫的口舌,上去给我狠狠的打!……”
他的一声令下,十几个力士冲了过来,将陆思铭按倒在地,后面的人抡起棍子,就要上手了。
却听门外有人高声喝道:“棍下留人……”
门边上有几个力士慌了神,急忙跪倒在地,道:“参见指挥使大人。”
尼玛!什么情况?指挥使大人驾到。
这个平日里温柔的像一只小白兔的长官,什么风给吹到了卫所来了。
闻言,陆思铭这才舒展了一口气,要是晚来一会儿,说不定就真被打死。不过他还有一个法宝,那就是刘谨的腰牌,其实刚才已经掏出来过一次,只不过这群穷凶极恶份子没有在意,后来陆思铭考虑再三,还是暂时别用了。
毕竟刘谨未来的下场不好看,他得和此人保持了距离,尽量不要用此人的物品。
只等这棍在要打了,陆思铭才考虑再一次拿出腰牌。
有好几十个校尉已经冲进了公堂,许同知和冯国伟,慌忙的从堂上走下来迎接上官。
很往日的不同,今天的熊万年脸色铁青,全身充满了杀机,看得那两位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心中都在嘀咕:妈的,平日里这老佛爷都是装的啊?
整个公堂的气氛,更加降临到了冰点,不管怎么样,现在此地的BOSS,已经开始易主了。屋子内的那一干校尉,都退了出去,换上的全是指挥使带过来的人。
“下官参见大人!”
两个人毕恭毕敬,也知道今天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了。
奇葩的是,熊指挥使连正眼也没有瞧两个人一眼,只是冷哼一声,就坐在了公堂的椅子上。
许同知尴尬的道:“我等正在办案,不知道大人过来,真是失礼了。”
依旧是一副森寒的脸,熊指挥使看了堂下按扒着的有三个人,有一些迷惑,问道:“陆思铭,站起来!”
按住陆思铭的三命力士,连忙松开手。
陆思铭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过去两步,不慌不忙的拱手道:“下官陆思铭,拜见指挥使大人。”
眼前的人眉清目秀,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当然!他也的确是有学问,21世纪穿越过来的高材生,双硕士学位,博士在读,这样的高学历,放在明朝,怎么也是首辅大学士的料。
看见人才,自然是要爱才惜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