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凉难得上山,自然也跟着舒满去了她们平日拍摄之地。
闻仙道是部仙侠剧,服侍道具皆华贵异常。
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剧组搭建好的华屋盛景。
十几株血色红梅在雪地中粲然盛放。
离得近了,才发现这红梅哪儿是真景实物,分明就是道具组提前准备好,能够以假乱真的道具。
舒满脱下外套,露出了里面的浅青色广袖纱裙。
寒风吹过,雪花纷飞,落在身上发间便慢慢融化成水,更显阴冷。
江时凉面色十分严肃,不知不觉间,连眉头都微皱了起来。
舒满倒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
她微抬双手,让工作人员为她绑上威亚装备。
今天的戏份,已经是闻仙道后半部分的戏份了。
闻烟寻回了自己大部分的断干残枝,却缺了一样最重要的木之精气。
为寻回精气,已被人尊称为一句尊者的闻烟亲登天衍门,却意外卷进天衍门同魔界的争斗之中。
这场戏份已经拍摄了一天。
为了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今天还要继续打磨一天,力求让这场戏成为后期的一个高光点。
威亚渐渐升高,舒满身着广袖仙裙,在猎猎寒风中恰似九天仙人降临凡间。
江时凉目光紧随舒满移动,看到她被吊至半空,右手下意识紧握成拳。
一进入拍摄状态,汪非意便将江时凉给抛在了脑后。
演员们一一就位,工作人员打板后,拍摄正式开始。
天衍门同魔界之人战斗正是激烈之时。
依照剧本,闻烟需从天而降,从魔界将军手中救下命悬一线的天衍门掌门凌霄子。
舒满神色冷越,急速往下降落。
行至半路,舒满却忽听到一声清脆声响。
舒满身形在半空凝滞了一瞬。
舒满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竟见威亚绳索已然断裂大半。
“满满,小心!”
江时凉也发现了威亚不对之处。
他面色一变,迈步向舒满跑去。
汪非意也跟着变了脸色。
半空中,威亚绳索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全断裂,舒满直接从半空坠下。
“满满!”愈小容惊呼出声,负责威亚的工作人员们也吓白了脸。
舒满早在发觉威亚绳索出现问题时就已有了心理准备。
若是旁边有树木房屋还好,但她现在被吊在半空,没有丝毫借力之处。
绳索彻底断裂,舒满还未回神,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饶是江时凉全力向她奔跑而来,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空中摔落在自己面前。
江时凉眼神惊惧。
恍惚间,似在许久之前,她也像今日这样,从房顶上一跃而下,落地猩红一片。
“满满,你怎么样?”
江时凉跪倒在舒满面前,手颤抖着,却不敢随意碰触她。
舒满紧皱着眉,蜷缩在地轻咳了几声。
随队医生收到消息后匆匆赶来,想要检查舒满的伤势。
“等、等等。”
舒满却开了口,制止了医生。
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气,她却硬生生疼出了一身的汗水。
“我的手臂,好像骨折了。”
听到舒满的话,江时凉小心避开了她的手臂,将她搂进怀中。
舒满左手手臂有些无力地垂落,稍微一动,就让她额上汗水又多了不少。
江时凉连忙抱起舒满,疾步往驻地走去。
刚刚走出两步,江时凉忽然又停了步。
他对老文冷声吩咐道:“去把威亚带上。”
“是,boss。”老文立刻停步,垂首恭声应下。
汪非意双手紧握,看了身边的副导演一眼。
“把道具组的人全部找来,威亚这个东西,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断开。”
副导演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舒满不仅是闻仙道的女主角,还是这剧的投资商之一。
这剧组本就是舒满一手组建而成,可现在,她竟然众目睽睽之下在剧组里受了伤。
消息若是传了出去,怕是整个剧组都会被人给骂的狗血淋头。
随队医生检查了一下舒满的手臂。
山上仪器不够,饶是医生细心检查了之后,也不敢说出舒满除了手臂骨折外再没其他伤处的话。
“以防万一,还是立刻把舒小。姐送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江时凉颔首,“准备一下,立刻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山道本就难走,加上舒满意外受伤,更是需要谨慎行。事。
在村民的帮助下,江时凉带来的保镖用最快速度做了一副担架出来。
江时凉小心把舒满放在担架上,伸手轻轻拂过她被汗濡。湿的额头,轻声道:“别怕,我就在你身边。”
“我没事。”舒满露出一个笑,伸出完好的右手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别皱眉,我没事的。”
“好。”江时凉勉强露出一个笑,接过谢盏递来的毯子小心盖在舒满身上,为她挡去寒风。
保镖们知道舒满的身份,走路时更加小心,力求稳妥不颠簸。
江时凉起身,跟在担架后方,一双黑眸中似有风暴卷起。
“谢盏,你留在这儿,把这事给我一一查清楚。”
“表叔,您放心。”
谢盏点头停步,直到江时凉他们没了影子,这才肃容转身。
救护车早已停在了山下。
接到舒满后,救护车一路疾行,用最快速度把舒满送进了手术室。
江时凉站在手术室外,一张脸冷得好似寒霜成了冰。
以他为中心,身旁三米处,似有狂风卷起。
几分钟后,江时凉的手机忽然响起。
江时凉刚一接起电话,就听到江潜深在另一边焦急问道:“时凉,满满出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被送进医院?”
江时凉闭了闭眼,声音紧绷,“爸,你怎么会知道满满进了医院的事?”
江潜深跺了跺拐杖,急声说道:“满满被抬下救护车,你跟在担架旁边的照片已经被人传上网了。满满怎么会受伤?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江时凉垂眸,回道:“威亚绳索断裂,满满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江潜深冷声道,“这件事必须查个清楚,可不能让满满平白受了这个委屈。”
“我知道。”
江时凉抬眸,看着亮着红光的手术室,眼眸深邃若浓墨。
“我定然不会放过,敢害满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