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华王姬嗤地一笑,不假思索回怼道:“你们南夏莫不是合伙戏耍本宫?本宫与她近日无仇远日无怨,她吃饱了撑的?不惜谋害帝君也要构陷本宫?”
那婢女跪地叩头不止,泪水涟涟道:“二姑娘自然不敢与公主作对。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报复太子啊!”
太子闻言,脸色瞬间黑了,“贱婢胆敢胡乱攀咬!快把她拉出去再严刑拷问!”
那宫婢似乎自知一死,被拖行着仍发出凄厉的叫声,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王姬殿下有所不知,东宫这位二姑娘并非太子养女,而是远嫁东齐宣平侯的亲女!”
“此女心机深沉,被夺走身份后先撺掇太子对付晔王,积蓄实力与镇守督官分庭抗礼。得知太子不愿与娘娘反目,便怀恨在心……”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
耳畔传来深深浅浅的抽气声,穆羽暗啧一声,拦住暴怒之下欲持刀刺死宫婢的太子。
南明漪惊呼道:“小二!”
只见穆羽手起刀落,已用手刀打晕那宫婢,跪地请罪道:“皇爷爷明鉴!这宫婢毫无证据,当着满朝文武与他国使臣之面肆意攀诬。孙女为了不惊吓到您,只好先打晕她,之后再行拷问。”
太子此刻也恢复了理智,跪地道:“父皇恕罪!这宫婢肆意攀诬爱女,儿臣一时情急……”
霁华王姬冷冷道:“本宫不管你们有何恩怨,我只要背后构陷作祟的真凶!”
夏帝神情阴沉不定,开口道:“三日后,朕定给王姬一个交代。众臣散宴吧,太子妃,迎使臣在宫中使馆暂歇。”
隆曦面上微僵,侧眸睨了霁华王姬一眼,才对王姬道:“请、请随我来吧,我其实也与王姬好多年未见了。”
回到东宫后,太子屏退左右宫人,留下今日在殿上之人。忍了又忍,才制住斥责之言。
“说罢,怎么回事?”
穆羽有些气愤,“父亲想让女儿说什么?难道您也相信那贱婢的胡言乱语?”
太子嘴角微有讥诮,“在场那么多人她都不咬,怎么偏偏咬你!与你何仇何怨?孤怎么记得那装巫蛊的盒子是你的贺礼盒子?父皇当着王姬的面不好明说,你以为他查不出来吗?”
穆羽怒极,“呵,是啊,我对父亲恨之入骨,恨不得豁出去!才会特意选在皇爷爷寿宴当日,故意扎了个巫蛊娃娃,将东宫与自己一同送入地狱。在父亲眼中,女儿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穆羽心中恼火,说出的话自然不好听。
太子头痛道:“孤是说……”
聂棣笑道:“女公子息怒,您为东宫立下汗马功劳,东宫上下那个不感激您。殿下是忧心被借题发挥,影响东宫如今大好局面。”
穆羽冷冷睨了聂棣一眼,这狗东西看似劝架,分明是在暗指自己挟恩图报!
徐侧妃打圆场道:“聂先生此言有理,你们父女俩就别再无所谓争执了。二丫头,趁太子妃娘娘在陪伴大燕王姬。你将经过细细说来,殿下才好查证幕后人。”
穆羽微低着头,回忆道:“霁华王姬被调换寿礼,的确出自我手。但女儿原本在木盒中所装只是一尊普通金佛。父亲猜测没错,幕后人一开始就是冲着女儿去的,不料被调换的寿礼又被换到了王姬手上,以至于让她借题发挥。”
太子狐疑,“你换的?”
穆羽无语,“女儿在进殿前曾检查过寿礼,那时还是金佛。发现不对时,霁华王姬已经将巫蛊扔了出来。”
聂棣道:“这样说来,寿礼一定是在殿中调换的了?女公子素来谨慎,怎会毫无所察?”
穆羽冷笑道:“你少在那阴阳怪气的!我帮你说,巫蛊是我调换的,我贼喊捉贼。聂先生是这意思吧?”
太子皱眉道:“不得无礼!”
穆羽忍无可忍,对太子拱手道:“父亲,此人不能用。聂棣投靠东宫之初,便令我们对付晔王的计划落空。其后更是明里暗里挑拨离间,他根本就是他方斥候!巫蛊一案我自会查清,查不清我一力承担。但若父亲还信我,请即刻将此獠推出去杀了!”
聂棣哐当一声跪下,看向穆羽的神情充满了冤屈,控诉道:“大家明明同为殿下效力,只因在下不肯如晏先生一般唯女公子是从,便要将我除之后快,女公子何以如此歹毒?在下自入东宫,殚精竭虑,若真是晔王斥候,早便出卖了!”
穆羽怼道:“我呸!那根本就是你刻意取信,就是为了让父亲众叛亲离!”
聂棣反问道:“那如今殿下可有众叛亲离?我看是女公子不满旁人更受重视吧?”言罢,跪行上前至太子身边,道:“殿下,草民对天发誓--”
“若我真是晔王斥候,叫我来日妻离子散,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太子恼怒道:“够了!你惹出的巫蛊祸事尚未了结,还有闲心内斗不休?我听着先生那话并无它意,你先仔细想想当时还有谁可能调换。”
穆羽气得牙痒痒,好你个男绿茶,千万别落我手里!
“……女儿知错。”
穆羽清空思绪,绞尽脑汁回想,还真让她想到了一个唯一离眼疏忽的时候。
“赫连将军对女儿发难的时候,最容易调换寿礼而不引人察觉!但这样一来,那位大燕王姬就很有嫌疑了。”
太子摇头道:“东齐夺大燕边境数城,栽赃南夏。如今两国联盟在即,怎会在此时发难?”
末了,太子正色道:“孤给你三日时间,东宫人手任你调用,若不能查清……为父也爱莫能助了。”
穆羽闻言,冷笑道:“怎么?父亲这是打算卸磨杀驴?晔王倒了,女儿便没用了,也就不值得豁出一切维护了?您明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太子道:“但父皇不知道!他才是帝君,你难道要孤因你谋逆?东宫人手随你调用,去罢。实在不行就抓个替死鬼!话说得够清楚了,反正这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穆羽忍气告退,道:“是,父亲。”
待出了宫殿,聂棣拦住穆羽,“女公子留步。”
穆羽冷冷道:“怎么?聂先生还有事!”
聂棣道:“女公子别这样大气性啊,在下好意提醒,那指认的婢女至关重要,莫让人枉死狱中了。”言罢,转身离去。
穆羽自然知道那婢女至关重要,本就打算夜探天牢查个究竟,但被聂棣这样一说,反而有些犹豫不决。
私闯天牢乃是重罪,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被抓到,可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会不会只是聂棣故弄玄虚,借自己的疑心干扰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