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头把邱图提出来审,然后挨个搜查监狱号子。
凌轲和凌末叙叙旧后重新进了号子,只等搜查结果出来就放他离开。
号子里每轮到被提审时就一片嘈杂,凌轲的号子没有被锁上,是因为他再进来其实是为了辅助熊头彻查这件事。
他和盛黎一起去了最右边的牢房,那间正对面就是邱图的牢房。
此刻他已经被抓去提审了,对面的魁梧黑影靠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凌轲看着那人,淡淡道,“你和邱图是什么关系?”
黑影在黑暗中像块巨岩,不动如山。
凌轲见他并不想搭理自己,就道,“你和他在这里搞的事我都知道了,致幻剂,几十箱,就在监狱城洗衣房外……”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的眼睛在黑暗中迸射出寒光,带着杀气,“凌轲,就是你屡次破坏我们的事。”
“不,是你们先招惹的我,譬如,我的白丁香呢?被邱图偷走现在在哪儿?”
“原来你是为白丁香而来,呵呵,既然这样我就更不可能放过你了。”
“放过我?”凌轲嗤笑,“就凭我现在掌握的证据,只要说出那个地方,狱警自然能找到,你和你们老板的交易也即刻中断,并且还会被判更重的刑罚,到底是谁要放过谁?”
男人沉默不语。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说出白丁香的下落,还有,把夜明砂交出来,我可以选择什么也不知道。”假的,一旦得到白丁香和夜明砂,凌轲立马就会去揭发这两人的恶行,并且协助警察办案。
“你在威胁我?小屁孩,你以为你的威胁对我管用吗?”男人忽然站起来,一步步走到门口,隔着铁丝网,巨大的影子压了下来,把凌轲整个身躯覆盖完,他的手臂在瞬息之间伸出来掐住凌轲的脖子,用力收紧,“我现在就可以弄死你。”
盛黎扣住男人的手腕一扭,“你要弄死谁呢?”
此刻,男人的面容暴露在了黯淡的灯光下,那是一个中年人,眉宇上的刻痕如一道道山壑,皮肤就像抹过地的皮布,半眯着的眼睛凶光乍现。
男人松手了,盛黎也慢慢松开手,凌轲咳了几下,道,“邱图已经被带去严刑逼供,这里所有人都要被彻查,你以为你的秘密能守得了多久?”
言罢,他拉了拉盛黎,“走吧,这事儿是时候做个了解了。”
两人刚转过身,铁门忽然吱呀一声……
凌轲最先转过头,就看见那人手里拿着钥匙,阴险的眸光盯住他,走了出来……
——
此刻,邱图被绑在椅子上,亮晃晃的灯光直射在他脸上,四周都是空空荡荡的墙,审讯官坐在离他很远的门口。
“邱图,十五岁,c城人,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一直在R星流浪?”
“是的。”
熊头眯眼打量他,“我记得你好像是上个月被送进来的?”
“嗯……”邱图被灯光刺地眼睛很痛,简略回答他。
“让我翻一翻,”熊头翻查记录册,“是因为绑架胁迫未成年少女?”
邱图皱眉,“嗯。”
熊头很不解了,“就你这个身板,是怎么绑架别人的?你个毛都没长齐的未成年想对别人做什么?”当时这个案子是别人警官办的,他只是负责收押交接工作,没有细看过,现在想来倒是很有水分。
邱图在强光下无法直视熊头,只能低垂着眼,“我的案子不是已经水落石出了吗?上面都有记录,何必再让我重复。”
“现在接到举报,你有参与贩毒的嫌疑,我要对你的案子重新审查,现在你只需要配合。”
邱图抬头,“贩毒?什么东西?警官,我在监狱里已经待了一个月了,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可能参与贩毒吗?”
“你不要着急,先回答我的问题。上面记录你是被抓后主动承认了罪行,被判一年零三个月,犯罪动机只是因为内心邪欲。”
“是。”
“你认识凌轲吗?”
“认识。”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路上结识的人,不熟。”
“不熟?他跟我说你和他可熟得很啊,你以前在c城是做什么的?”
“帮别人跑腿,打杂。”
“哼,跑腿打杂?你看看这是什么!”熊头忽然把一个纸袋扔到他面前,他打开抽出里面的纸,上面记录着谢谢!C城拍卖场‘人鱼的眼泪’被盗一案,上面贴着模拟画像师给出的嫌疑人画像。
人像和邱图很相似,只不过画像中他的双眼都在,羸弱却精明。
“这是我刚刚翻查档案室找出的资料,你早就被记录案底,只不过一直没有被抓捕归案,你以前在c城就是一个小偷吧?”熊头背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桌面,目光直视他。
邱图身体微不可闻的在颤抖,半响,他低语,“您都已经查出来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没错,我以前就是一个小偷。可这并不能代表我参与贩毒。”
“你不仅偷了‘人鱼的眼泪’,还偷了路上结识了伙伴凌轲和盛黎的东西吧?”熊头继续道,“神迹戒和白丁香。”
凌轲在刚才已经把邱图和他之间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告诉了他。
邱图抬起头,在强光之中用力瞪着熊头,“你还想说什么?你说的再多也只是我和凌轲之间的纠纷,我现在已经被关在了这里,你要加刑或者怎样随你。”
“这可不是加刑的问题,你和凌轲闹了矛盾,在他身上使用致幻剂,并且它的成分和我们很久之前就一直在查的一个案子相同,我现在怀疑你就是那个贩毒组织的其中一员,监狱里所有犯人都将重新排查,现在把一切交代还可以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否则你和你的同伙一个都活不了。”熊头冷冷道。
“证据呢?空口污蔑人,按头认罪?”邱图和他意想的不同,十分镇定。
熊头冷笑一声,对着通讯器喊,“去吧凌轲带过来,他不是说知道了藏货地点吗?”
邱图和熊头目光相碰,几度变化。
——
今日的监狱城被乌云笼罩,寒风瑟瑟,春天的万物复苏仿佛没有包括这里。
一号监狱发生了暴乱,所有犯人如快要饿死的狼看见肥肉一样,全部冲了出来,他们叫嚣怒吼着要冲出这块囵圄之地,监狱城的狱警则像猫捉老鼠一样疯狂对其进行抓捕。
然而效果甚微,几年几十年被困在狭小牢房里的犯人一旦拥有一个逃出去的机会,他们就会牢牢把握,甚至使用在脑海里反复演变了很多次的逃跑计划。
各种方式别出心裁,仿佛终年压抑隐忍的穴/口/爆发出了洪流,滔滔不绝,混乱至极。
凌轲从盛黎怀里探出头来,他俩此刻都缩在监狱号子最里面的角落里,刚刚那一幕简直跟被关在鸡笼里一样,那个男人手握钥匙打开了牢门,所有犯人像是在欢庆祖国统一一样手舞足蹈的,场面开始不受控制……
男人阴险地笑着,一间一间为他们打开桎梏,凌轲本想去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被人推开,甚至有些直接朝他扔去杂物,盛黎把他拉进怀里暂时避开,这群疯子红着眼睛欢呼雀跃着齐齐涌了出去。
而罪魁祸首则潜匿在他们之中消失不见了……
“怎么办……”凌轲欲哭无泪,抓着盛黎的衣服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盛黎拍了拍他,安慰,“没事,就算你不逼他,他迟早也会这么做,不过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男人的相貌很眼熟?”
“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有一点,长得和邱图很像,只不过要粗犷一点。”
盛黎点点头,其实不只是和邱图像,还和邱媚很像,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男人,或许是邱图姐弟的父亲。
“邱图不是个孤儿吗?”凌轲不解。
“也许并不是。”盛黎回想之前,他对邱图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也许他本身就是个满口谎言的小偷,他对他的相信,在此刻也变得如烈焰下的薄冰一般。
“我们先出去吧,监狱城现在很乱,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盛黎提议。
“嗯,我爸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里,这群犯人逮住这个机会啥事也干得出来。”
“这个拿上。”盛黎把他以前在机械城基地制造的精品枪给他,凌轲掂量掂量,“挺不错。”
两人刚出了监狱,就闻一阵枪声,原来是有犯人试图爬墙翻出监狱城,被赶来的狱警一击毙命,引起的重大喧波还未平息,另一头,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后备机电厂着火了!”
滚滚浓烟像某种旗帜,一下子又调动了犯人不嫌事大的心理,他们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如某种趋势。
凌轲迎面撞见了熊头,他和他的几个手下正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看见凌轲后松了口气,“幸好幸好,我还以为你小子被这群豺狼给吞了!”
“不至于不至于,熊警官,有啥我可以帮到你的吗?”凌轲不敢说是自己逼的那个男人这样做。
“那啥,邱图那个小兔崽子趁乱跑了,我估计他现在应该和他的同伙去了藏货点,你赶紧带我去,围截他,不能给他们这么跑了!”
凌轲看向盛黎,后者点头,“是!”
下水道里阻隔了很多地表上鸡飞狗跳的杂音,沉溺了许多天的香味和臭味已经融为了一体,盛黎和凌轲走在前面,熊头和他的几个手下跟在后面,除了盛黎之外,其他的人都被气味搞得晕头转向的。
“呕……”凌轲忽然捂住胃。
“没事吧?”盛黎扶住他,捏住他的鼻子。
“这味道,想吐。”凌轲眉毛都皱在一起了。
盛黎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他头上,“忍一忍。”
凌轲用他的衣服包裹住脑袋,瞬间鼻腔里充满了他的气味,淡淡的温暖的带了点烟草气,他深呼吸,心满意足地上前拉住某人的手,抿嘴笑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望着他。
盛黎回视他,觉得他这样挺乖的,要不是周围还有人他都想直接把他按墙上……
“造孽啊,还有多远?”熊头在后面难受,一看前面又是两个年轻人卿卿我我,瞬间心力交瘁。
“快到了。”
前面拐弯就是,但他们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安静地有些异常,难道说邱图没有来这里?
“枪拿出来。”盛黎叮嘱凌轲,凌轲把枪握在胸前,随时观察周围的动静。
砰!一颗子弹射了出来,直接打到了一个人的左眼,那人瞬间跪在地上捂着眼睛痛吼,“有人在!前面有人!注意!”
随着话音落下,又是几发子弹,盛黎和凌轲躲避着,熊头和兄弟们持着枪械往前冲,很快,邱图和那个中年男人就出现在视野范围内,他们正在搬运箱子,这个下水道两头都是联通的,远处可以听见车轮滚扎声。
“邱图!裴子期!你们两个赶紧束手就擒!我已通知其余狱警,你们逃不了了!”熊头大喊,用枪支对准两人。
“做梦!”又是几发子弹,那个叫裴子期的男人忽然从箱子里拿出几支致幻剂,朝他们摔过去,玻璃碎裂,粉色液体遇空气化作无色气体,盛黎立即喊道,“快捂住口鼻!”
可惜他忘了,这玩意儿是可以通过皮肤接触进入神经系统的,很快,这里就充满了奇异芬芳,熊头和他的兄弟们放下手枪开始晕头转向,凌轲因为中过一次身体有少数抗体,但还是渐渐虚弱下来。
只有盛黎没有受到影响,他本身就是毒兽,百毒不侵。
远处,几个黑衣人推着一辆推车过来,他们把剩余致幻剂装入车中,然后原路返回,邱图和裴子期两人跟他们说了几句,然后随他们过去。
“站住!”盛黎朝他们开了一枪,裴子期中弹,“爸爸!”邱图大喊一声扶住他。
果然,两人是父子关系。
盛黎追上去,用剩余的电击纽扣牵制住两人,“今天你们哪儿也跑不了!”
可惜他只留下了这两个,那几个黑衣人一见他们被拦下后就迅速断了后,很快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熊头刚刚通知的狱警也赶了下来,他们把那些中了致幻剂的同事打晕,扛在肩膀上撤离这里。
“这两个,把他们的枪缴了,绑出去审!”另一个姓方狱警头子指挥狱警,回头看着盛黎把贴在他们身上的电击纽扣取下来,赞道,“这玩意儿还挺强的,叫什么?”
“电击纽扣。”
“哪里造的?还挺适合军警队的”
“我自己做的,算一种暗器,控敌制敌都挺方便。”
方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有机会咱们可以交流交流。”
盛黎答应了,回身把凌轲扶起来,“小轲,你还好吗?能不能看清?”
凌轲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忽然跟触电一样弹开,“邱图!你要干什么!别碰我!”
“小轲,你看仔细,我不是邱图,我是阿黎。”
凌轲听见他的声音后愣了愣,歪了歪头,打量面前的盛黎,语出惊人,“爸爸!你怎么在这儿!爸爸……”他扑进他怀里,委委屈屈,“爸爸咱们回家吧,我再也不想蹲监狱了,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盛黎深吸一口气,环住他的腰,“我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爸爸,我好累啊,头很晕。”
盛黎把他公主抱起来,“我带你出去。”
——
陆面上,喧波还未停歇,那些逃狱的犯人在监狱城里乱窜,一大半因为行为过激被枪毙了,剩余的陆陆续续被抓获。
一号监狱里所有号子的锁都被重新换过,抓回的大半犯人被狱警二十四小时全面监管着,另一边,中了致幻剂的狱警们被送到医疗室,但这里医疗设备太过简陋,只好全部转去c城的中央医院。
幸好有盛黎提供的一支致幻剂样品,想要救下他们也很容易。
一时之间,d城人心惶惶。
邱图和裴子期被抓进特级监管所,方头在里面进行审讯,连审了两天都没有任何结果。
第三天,凌轲苏醒了,盛黎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了?抓住了吗?”
“抓住了两个,没事儿了。”
凌轲去辅助方头审讯,他跟他说了一些话,后者问两人,“你们一直是父子关系对吧?邱图,裴子期,不,应该喊你邱子期。父亲在监狱城服刑,派儿子在外边作乱,一个在三年前偷走了白堡的夜明砂,一个在三年后盗取了鬼神塔的白丁香,真是一家子都是烂到骨子里的,父亲一直蹲监狱也不安分,早在之前就暗地里收了一大批毒品,见儿子如愿带着东西来找自己了,就打算脱手捞笔钱后离开,这如意算盘当真打的好。”
许是戳中了两人的心坎,隔着墙板的邱图和邱子期都眼神转变,但他们看不见审讯的人,只能对着四面围墙。
“我已经派人搜了整个监狱,在7089号牢房的墙壁后面找到了一朵休眠的永生花,据说,它叫夜明砂……”
此话一出,两人都怔住了,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邱子期忽然恶狠狠抬起头来,对准墙角的监控器,大吼,“就算你们找到了夜明砂又有什么用呢?它已经被我用药液封住形体,无法入土栽培,在解封之前,它连烂菜叶也不如。”
凌轲夺过对讲机,“你太天真了,真的以为自己那点小伎俩就能制约神花吗,你可听说过神迹戒?那个可以破除白丁香结界的神物,还破不了你的农药?你要是不清楚可以问问你的儿子,他很清楚神迹戒的力量。”
连宿命道都是神迹戒打开的,它是圣塔的核心,和鬼神塔贯通,并且如今里面住着两大祭祀,力量神秘超凡,谁也说不准它能干什么,说不一定下一秒毁灭世界都有可能。
相信这一切邱图也和邱子期说过,后者沉默了下来,方头继续道,“除了夜明砂,我还查到白丁香也在你们手里,对吗,邱图。”
邱图抬起头,左眼里有很多红血丝,“你们不是搜查了监狱吗?找到了吗?”
“没有,白丁香你并没有放在监狱里。”
邱图莞尔,“不在监狱里,那又在哪儿呢?总不可能我随身携带着吧?况且,你们也搜过我很多遍,有吗?”
前几天对邱图进行检查身体的狱警道,“说的不错,它就被你随身携带着。”
“因为你盗取的白丁香并不是完整的花朵,而只是一片薄薄的花瓣,很容易隐藏,前天查你身体时,在你的腋下发现了一处伤口。”
忽然,他监察室的门被推开,两个狱警和一个医务人员走了进来。
他们把他左右钳制住,医生开始用小刀和镊子动他的伤口。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他大吼着挣扎。
“别费力了,白丁香花瓣就在你这处皮肤下吧,被你当做伤口缝合起来,却一直不见好转,甚至伤口一直在发炎化脓,为了你父亲宁愿这么糟蹋自己吗?”方头毫不留情道。
“滚开!”邱图还在反抗,医生忽然举起镊子,冷淡道,“取出来了,确实是一片花瓣。”
邱图沉寂了下来,仍由医生给他缝合伤口。
“现在好了,白丁香和夜明砂都被缴获,你们还有什么可辩的?说出致幻剂幕后老板,你们两人从轻发落。”
邱子期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是天站在你们这边,监狱城关我三年多,现在毁我唯一希望,还妄想从我这里得到线索助你们办案?痴心妄想。”
说完这句话,他再也不言,仍由方头和狱警逼问,就像一块石头,软硬不吃。
而邱图则捂着脸哭泣起来,这一刻,他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一只眼留着泪,一只眼流着血,他崩溃地抽泣着。在他头脑里,一直有个声音和影子,她非善也非恶,是他这一生唯一真心信任的姐姐,她不停地安慰他,却没有任何用处。
最后,邱子期和邱图都被关进了单独监狱,审讯暂时停掉,可他们的事却在监狱城里广为说道,有传言说,这个叫邱子期的是个惯偷,早年和一个混血种女人生下一男一女,但两个婴儿却天生灵魂残缺,活不久,除非一个死,把灵魂献给另一个,他带着儿女在R星上流浪,做着偷鸡摸狗的事。
后来听说世间有白丁香和夜明砂这两种神药,用他们制出的药有治愈一切都能力,他终成为一个身手不凡的小偷,潜入了白堡盗走夜明砂,并血洗那里,他的儿子看见了,他只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这一家。”
他们这一家,只是R星上普普通通的家庭,却有着不小的野心。
他还是入狱了,他告诉儿子,只差白丁香了,只差白丁香他们就可以团聚,就可以治好你和姐姐的病,他们这一家就可以从此飞黄腾达。
儿子年少却早熟,和姐姐相依为命,对父亲的感情很淡薄,但他的话却一直缭绕在他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