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去给蟠绦找容器,遇到了一个少年,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模样,但他告诉我他自己已经三十了。”凌轲说道。
“他叫奇诺,那个千瓣琉璃缸就是他给我的,他还告诉我关于黑鲸海底这个神秘帝国的秘密,最后……那个把我推下海的水手就是他。”
“你怀疑,他跟无水帝国有关?他就是蟠龙之女的恋人?”盛黎把他的话接过。
这一下,两人都是一怔,这个猜想很大胆,但未尝不可,蟠龙之女都可重新化为受精卵,当初颠覆无水帝国的男人未尝不能变成一个满口谎言的小孩。
这番两人去找特尔格,结果却被卷入这种事情,遭了一系列的罪,也不知道海面之上又是一番怎样的情形。
凌轲和盛黎当然看不见,海域之上,那艘天堂钻石号并没有在当夜成功起航,原因是刚头带着他的人把整个轮船围住了,战争一触即发,他们吼着必须要一个交代。
那些奇装异服的男人动员了船上的水手,用游客当人质,但刚头调来的人很多,一边继续压制一边把不幸落水的游客救上来。
那些人的老板椰先生一直没有出现,这场海上斗争持续了近三天,才把所有人都押上了岸。
包括那些奇装异服的男人,但就是不见椰先生,他们在操控室找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船长,搜查了整条船,无人有其消息。
“刚头,就是这个人把凌轲推下海的。”一群人之中,一个军警把奇诺推上前两步。
刚头打量这个小少年,“你和凌轲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害他?”
仅仅几日,奇诺已经变得骨瘦如柴,整个脸颊陷下去,身体裸/露出来的肌肤有淤青,想必是挨了打。
“我是在救他,难道你们不知道么?”他冷冷看着刚头,“你们军警送上去的十箱军火一半都是假的,那两个送货的小子必死无疑,推他下海,只是给他一线生机。”
刚头和军警们都愣住了,“你在说什么?什么假的,我们给的东西都是从d城仓库直接运来的,怎么会有假!信口开河。”
“我是不是信口开河你去问问被你抓起来的人啊,或者,你们应该也在搜船上的东西了吧,有找到那些箱子?”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军警抬着箱子从船上下来,在众人面前揭开,“刚头,全部都是石头!”
刚头皱眉,怎么会这样,送上去之前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原因肯定出现在船上。
“除了那个老板还有谁没有找到?”
“就只剩那个椰先生了,刚头,咱们接下来?”
“把这些人的身份都核对一下,那些奇装异服的男人关起来,还有这个小孩,一起关着,派十艘船去海上巡逻,顺便在找一些潜水员下海找凌轲和盛黎,先搜救个五天再说。”
“是。”
刚头看着远方上空的蜂巢,近些日子它们有密密匝匝地钻了出来,把黑鲸海域周围全部洗劫,遥远的北方,是没有被定义的R星地域,或许也有人喜欢称其为e城,从那个方向,出来了好几头巨型凶兽,它们不是R星的物种,体形怪异,拥有异能,在陆地上大肆破坏,引起地震坍塌。
d城目前已经左支右绌,除了刚头,方头,还有被迫提前出院的熊头都被中心派去处理各地出现的暴乱。
——
“凌轲,凌轲!”
凌轲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在喊他,他睁开眼睛,是莫比图。
“大祭司!”
漆黑阴冷的无尽深渊里,四周仿佛都是混沌的,蟠龙在前方的洞窟中盘憩,偶尔有点点荧光在水中浮动。
莫比图的声音很微弱,“我已经得知你被困在这里的原因了,但我无法现身帮你,甚至,这里有东西一直在吸收神迹戒的力量……”
“什么?”
“是真的,我能够感受到,并且这里有结界,普通人根本无法出去。”
“那该怎么办呢?你能不能救救盛黎,他这个样子不是个办法。”凌轲认为目前他最揪心的就是盛黎的伤势,其次就是逃出海底。
“夜明砂在你手上吧?喂给他服下。”
凌轲醍醐灌醒,赶紧拿出夜明砂,喂到盛黎嘴里,不一会儿,后者就醒过来,除了铁链还栓在身体上,其他没有半分不适。
“想要出去,只能借助力量,我能感受到一直在疯狂夺取周围灵力的是一个幼体,或许它就是你们口中的蟠龙之女。”
“它目前在分化,但就在这附近,因为它不能离开母龙很远,它要靠母龙散发出来的信息作为护体,而母龙因为感受到了孩子的信息也会停止狂躁。”
意思是,西浈君没有把蟠绦带走?
凌轲道,“就算这样,我们能借助它什么力量呢?除非……”
“除非它能够分化成像它母亲一样的巨龙,还愿意听从我的话,我们就有出去的希望。”盛黎道。
莫比图继续道,“凌轲,我可以让你出这个牢房,但你必须找到蟠绦,并且把它送到它的母亲那里去,这样能加快它的分化,时不等人,神迹戒内部已经开始变化了。”
凌轲知道他所说的是指逻邂门的问题,逻邂门完全打开,作为它的锁,神迹戒会受到影响,整个R星都将迎来浩劫。
莫比图帮他出去,他也仅仅只能做到这一点,凌轲掏出那块一直被他当项链戴在身上的萤石,用它当做光源。
回头看着盛黎,“等我,我们会平安出去的。”
盛黎回视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我信你。”
凌轲一直在黑暗中走了很久,穿过石道,洞窟,根据神迹戒的反应,他可以感受到蟠绦的大致位置。
一个隐秘的洞穴里,有黯淡的幽光射出来,他走进去,看见最中间的温床上,悬浮着蟠绦的身体,它的周围有结界,它的身体正已经变化了很多,再不是当初那个寄生虫。
虫也可以变成龙,只因为它骨子里就携带着龙的基因。
凌轲上前一步,就被一只从地面伸出来的触手拉住脚踝。
他用石头砸向它,触手勉强缩下去,下一秒又伸出来好几只附带吸盘的触手,它们全部向它攻来,凌轲连忙后退,他一定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或者陷阱。
他的身上没有武器,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莫比图和索炘雅都帮不了他,看来想要带走蟠绦不是一件易事。
凌轲退了出去,搬来一堆石头,他全部给扔了进去,那些触手瞬间即发伸去缠住石头,他趁机跑进去来到蟠绦,不,应该说蟠龙之女的身边。
此时的它已经初具龙形,身体上布满了鳞片,双翼收缩在两侧,蜷缩在结界中。
凌轲连着那个像水晶球一样的结界一起抱走了,掌心就跟抱着万年寒冰一样,瞬间让他双手发紫,他来不及管这些,迅速朝蟠龙的洞坑跑去。
无尽深渊又开始了震动,并且一直延伸到整个海底。
蟠龙那双金色眼珠在黑暗中亮如闪电,它咆哮着,狂躁地扑打翅膀,狂风和水流直接把关押盛黎的笼子摧毁。
“你冷静一点!我把你的孩子带来了!”凌轲与蟠龙相比起来简直太弱小了,他勉强克服攀住石柱才没有被吹飞,怀里的小家伙开始不安地动起来。
“蟠龙!它,是你的女儿。”凌轲在蟠龙眼皮子底下举起小蟠龙。
蟠龙果真平息了点,它从巨岩上飞下来,鼻息直接把凌轲喷地就地滚到对面石壁上去。
“小轲!”盛黎拖着铁链接住他,后者撞到踏坏怀里,两人都艰难地支撑起来。
蟠龙之女圆滚滚地滚到它脚底,结界碎裂了,小家伙的眼睛微微睁开,又无力地闭上。
它还没有分化完,身体正处于极度虚弱之中,离开了结界的庇护,这里的细菌微生物会入侵它。
蟠龙忽然垂首,把它含入口中,回到洞巢里,静静趴下,一双金色眼珠盯着远处的两个‘人’。
凌轲知道它认出了自己的女儿,便试探道,“蟠龙,你的女儿变成受精卵后一直在海洋里漂流,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到了夕城,被我和我朋友捡到,这几个月一直照顾它,但它自从回到了黑鲸海域就开始分化了。”
“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被西浈君关在这里等待无水帝王的处决,之所以帮你把它带到你身边,就是想让它分化更快更安全一点。”
“我已了解了你们和无水帝国之间的事。”一个成熟/女人的声音忽然响起。蟠绦的身体和洞窟融合为一体,只剩那双神圣的眼睛犹如灯火一般。
“你们也应该知道了我的身份,这些年我被困在这里早已磨掉了早年的心性,唯一的夙愿就是再见一面我的女儿,看着她长大,然后手刃那个负心汉……”蟠龙的声音透着凄楚的恨意,是那个负心汉伤了她的女儿,让女儿经了千百折磨,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把她变成受精卵,让她一个人流浪……
蟠龙没有张嘴,它的声音是从它腹腔传出的。
“自从澜月与我融为一体后,我对无水帝国再没有半丝情分,甚至恨不得毁了这个帝国……”它幽幽道,似乎在追忆着什么,“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放心,只要我的女儿能成功分化,我必定会带你们出去。”
凌轲就知道这个母龙是性情中人,在这里被拘束了几百年,再等来自己的孩子,无论怎样也会带着她离开这里的,他和盛黎,从一开始捡到蟠绦,就注定会和它有这种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