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之间的争斗反而让苗族人受了一场大难,这些宁静久居于此的苗族人伤亡惨重,却仍旧将除掉了杀手们的阿冷一行人视作外来侵入的敌人。
那些密密麻麻的蛇蝎毒虫眼看着被骨笛声驱使着往阿冷等人的身上扑咬去,却不想顶着一张和圣女一模一样面容的萧雨初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误会了!他们是来救人的,并无恶意,真正侵袭村子的人已经被他们赶跑了,他们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因为被传授了要尊敬萧雨初的说法,五明潭的苗民们在面对萧雨初的袒护时也不知作何反应,只能聚在一起,看老村长怎么说。
见萧雨初神色认真,语气诚恳,老村长沉重地将手里的木杖在地上重重一杵,喝道:“先救人。”
村落里有不少杀在前头的年轻人受了重伤,萧雨初用眼睛一扫,就能看出谁的伤轻谁的伤重。
她侧头对身后的人喊道:“你们也来帮忙。”
“是。”
阿冷带来的人中,有一半的人都背着一只封得严实的竹篓,里面装的都是救命用的草药,最下面放着碾磨好的药粉。可想而知,他们来前的准备做得很充分。
还是小孩子的玛彩手臂上多了一道伤口,她委屈兮兮地冲着萧雨初侬侬喊道:“圣女姐姐,我的手好痛……”
萧雨初看着她生命值上的数字连动都没动一下,便无情地拒绝道:“让别人给你包扎一下,我去看看别人。”
玛彩:“……”无情!
生命值在以个位数倒计的人不在少数,萧雨初拿出救急用的药粉塞进了他们嘴里,以长针镇住周身大穴,待血彻底止住后仍旧不敢松懈。
这要是放在以前,苗族人自己断然是救不回来他们同族的,然而萧雨初救人的手法独到,像是扼住了无常鬼喉咙的神一样,神乎其技地救回了许多人。
圣女两个字放在她的身上,使得她和苗族人日日崇拜的冰冷神像再度重合。
“有两个人失血过多,没救了。”
在整个村子都忙得一团乱时,萧雨初在听到阿冷传回来的消息时,人懵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做着手上缠纱布的动作。
阿冷看她脸色不大好,便又乖乖地退出了树屋。
这片往日充斥着草木和新鲜泥土芬芳的自然之地,在短短的时间里被恶臭的血腥味充斥着。送走了相亲相爱的族人后,老村长终于问起了萧雨初的来历。
他语重心长地道:“你应该不是为了逃婚私奔来此的吧?你究竟为什么来这里,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长者的眼神悲怆而凝重,任谁被这样的一双眼盯着看,心里都像是挂着重担一样,沉重得郁郁难欢。
“我……”萧雨初抿了抿唇角,微微叹了口气。“对不住,我骗了您。我和那个男人的确不是私奔来此的,不过去日月沼寻找过去的人和事却是真的。只不过我们身边虎狼环伺,没想到在我临走之前还是给五明潭招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本以为老村长会勃然大怒,却不想他只是站在死去两位族人的墓前,长长地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天意。阻绝和外族人的往来,并不能庇护苗族人不受任何伤害。怀有恶心的人比比皆是,防不胜防,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萧雨初低下头,愧疚和自责齐齐涌上心头。
被这么一闹,日月沼是暂时去不成了。五明潭出了这么大的事,萧雨初得留下来帮村落里的苗民们治伤。整个村落上百人,起码有半数都受了不轻的伤。
苗族人虽然精通养蛊和炼药,但是对医术却只知道一些粗略的皮毛,因而治疗起来没有萧雨初帮忙的话,会很棘手。
治疗期间,萧雨初凭借着能窥视生命数值的双眼和一手精湛的医术,很快就吸引了苗族人对她的信赖和崇拜。再加上她的不吝传授,族人们多少掌握了一些保命的技能。
没过两天,裴寒和孟不凡终于赶到,这两人在五明潭戒备期间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村落,立刻就被站岗查哨的苗疆人发现,掏出骨笛准备立时召唤蛇蝎毒虫。
不想孟不凡微微一抬手,扯开了嗓子喊道:“我们是来找人的——师兄!萧丫头!你们在哪儿?”
裴寒嫌弃地撇他一眼,恼道:“我家美人由我来叫就好了,你乱喊什么?”
孟不凡无辜地一摊手,示意他:你来啊你来啊!
结果萧雨初没喊出来,反倒是把阿冷他们几个和五明潭的村长都叫到了跟前。
原本怀揣着敌意的老村长气势汹汹地拄着粗木拐杖,每走一步地面都要发出一声闷响,给人心理上带来沉重的压迫。
裴寒这个常年在战场上杀戮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的压迫感,可孟不凡却像是见着了什么新奇事一样,兴奋得嗓门都拔了老高。
“哟,老不死的,你还没死啊?”
裴寒倒吸一口冷气,众护卫目瞪口呆,匆匆赶来的萧雨初听见孟不凡这不礼貌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想凑过去给他一巴掌。
谁曾想到老村长眯起眼睛盯着孟不凡看了许久,最后凝重的表情一松,恍然中又带着几分诧异:“怎么是你小子啊?”
众人默,合着刚才的剑拔弩张都白整了?
萧雨初率先开口问道:“你们认识啊?”
放浪不羁的孟不凡甩开了膀子,大步走到老村长的面前一把将他抱住,巴掌在他的后背上用力地拍了几下,解释道:“自然是认识的,当年我来苗疆寻我师兄,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这老伯。”
“……”
萧雨初感觉自己被玩弄了。
倘若这孟不凡是随行而来的人,她和晋羽当初来的时候就不用这么费劲地跟苗民交流得这么费时费力了。
老村长也反应过来,他看了看孟不凡,又盯着裴寒望了几眼,一手重重地拍在孟不凡的脸上,愠恼道:“原来你们都认识,还净给我添乱!我一族的同胞迟早给你祸害殆尽!”
孟不凡故作不知:“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