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思索片刻后,晋羽又大大地添了一把柴火,看着火星瞬间飘在了夜空里,毅然决然地说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裴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脑袋歪了下,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
“你这是何必?”
“我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晋羽暗中抚了下自己的心口,面色深沉。“事关神鬼草,必然牵扯到二十年前的百草门旧事,甚至可能涉及当年的内乱,以及想要害我的幕后之人。”
“只有调查清楚了,我才能明确我的报仇目标是谁。所以,你不用有什么负担。”
在火堆边上打盹儿的石青终于被这动静吵醒,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正好也看见了背着他离去的两个身影。
石青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嘟囔着问道:“裴大哥,你们要去哪儿啊?”
可惜那两人走远了,没回应。
石青见状,也没再追问,懒懒得翻个身,换个姿势继续烤火睡觉。
就这样,一直到天亮了,孟不凡拎着厚厚的一提药从外头回来,见茅草屋前的火堆熄灭了,只余下了几缕青烟,便忍不住伸出脚在石青的后背上轻轻点了点。
“嘿,小鬼醒醒,日上三竿了!”
石青将蒙在衣物的头探出来,人还迷糊着呢,都来不及跟孟不凡说上句话,就听见茅草屋的门被人重重地推开了。
萧雨初一脸焦急地大步迈出来。
她的眼睛先是在茅草屋前扫了一眼,随后便急急道:“不好了,裴寒不见了!你们可看见他人了吗?”
石青还在发懵,刚回来没多久的孟不凡在屋前屋后都看了看,发现除了被捆起来的卢勾外,竟是连晋羽也看不着了!
他沉着一张脸将手里的药包往地上一丢,叉腰恼道:“我明明走之前叮嘱师兄,要让他看紧裴寒和卢勾的,怎么会两个人都不见了呢?”
这些天萧雨初就没怎么睡好,好不容易回到了裴寒身边,她心里莫名安定下来,睡得比以往都要踏实。
不知不觉,连裴寒失踪了都不知道,真让她又气恼又担心!
“别急。”孟不凡见这会儿连萧雨初都慌了手脚,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眯起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狡黠。“我能找得到他们,只是还得用点手段。”
“什么手段?”萧雨初拧眉看着他,随后便见孟不凡从怀里摸出一只香囊来,有些小得意地在她面前晃了晃。
萧雨初接过手来,第一反应先是将它放在鼻子底下嗅一嗅,很快便闻出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这是……混色蔷薇?”
野蔷薇的香气能飘出几公里外,混色蔷薇是蔷薇花中的极品,香气更甚野蔷薇。凭它来追踪寻人,应该差不离。
萧雨初脸上的焦虑逐渐转变为古怪,她斜眼看着孟不凡,好奇问道:“你把这东西,用在晋先生的身上了?”
肯定不会用给裴寒,他跟孟不凡还是冤家,两人一见面就会吵架的那种。混色蔷薇这么罕见,怎么可能放到裴寒身上呢?
却见孟不凡脸上露出不自在的神色,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说道:“我这也是出于无奈,谁叫他的体质那么容易招惹麻烦呢?”
说起招惹麻烦,裴寒比晋羽只强不弱。
“那接下来,要怎么追?”萧雨初吸了吸鼻子,倒不觉得自己的嗅觉能追上已经消失的晋羽和裴寒二人。
她求知的目光看向孟不凡,只见后者伸手挑起了她脖子上的那根绳子,里面的骨哨也跟着被拽了出来。
“当然是靠这个了。”
萧雨初:“……”
才休息没多久的狼王在听到了骨哨声后,又被召唤出来,它带着汹汹的气势狂奔而来,本以为能跟裴寒玩耍一般地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厮斗几下,没想到召它来的竟然是那个浑身一股药味的雌性。
狼王四肢猛地急刹,一双精锐的眼眸在萧雨初的身上戒备地扫过,中间隔了好几尺远。
孟不凡调笑:“想不到这畜生对你还有点戒心呢!不知能不能指望得上它。”
萧雨初捏着手里的香囊,扯了扯嘴角,无奈道:“指不指望得上,也只有它能帮忙了。我们总不能再满世界地找一只狗过来吧?”
说着,她将那只缝得歪歪斜斜十分难看的香囊递到了狼王的面前。
狼王条件反射地向后缩了下,见萧雨初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便本能地上前试探着嗅了一下香囊的味道。
结果它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还甩出了几滴疑似鼻涕的液体在地上。
孟不凡有点嫌弃地向后退了几步,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幸好狼王打完喷嚏后就嗅到了空气里的蔷薇气味,循着下山的路撒开了丫子跑下去,嘴里还嗷呜地叫个不停。
萧雨初和孟不凡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翻上了马背,这便要追上去。
终于理清现状的石青忙不迭地喊道:“萧姐姐,孟先生!你们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啊!带我一块儿走嘛!”
从前头远远抛过来一只小小的布包,石青仓促间接了个满怀,还能听见里头传来瓶子碰撞的声音。
孟不凡的叮咛从风里飘过来:“你看好卢勾,乖乖等我们回来!”
在他们这一行人里,晋羽可谓是心神最坚定的一个,能动摇得了他的人,最多也就只有孟不凡和阿宣。
现在的裴寒,说白了于晋羽而言就是个陌生人,怎么可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跟着裴寒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呢?
除非裴寒动手绑了晋羽。
但这又不可能,实力悬殊还是摆在那儿的。
狼王前头跑,萧雨初和孟不凡就在后头追,从清早追到了晌午,中途停下来喂马草的时候,萧雨初终于觉出了点不对劲。
她从身上取出了一张地图,对比了他们当前所处的位置,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孟不凡见她始终心绪不宁,便想着过来安慰安慰她,谁料萧雨初开口说了一句话,让孟不凡也惊得瞬间睁大了眼睛。
“这条路,我们走过。”
“怎么个意思?”难不成鬼打墙了?
“我是说,再往前走,就是侠风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