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堂主所言,果真属实。是在下狭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手持链刀的男人没有找到萧雨初,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原本十分笃定萧雨初会逃回杏林堂,打定了主意要杀几个杏林堂弟子警告一下骆昊介。
可谁知道判断出差,反而得罪了这条猛虎。
持链刀男子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今夜之事,是在下误会了。还请骆堂主不要见怪!”
他们随时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暗夜中,却见骆昊介将身上披着的白袍一解,随手一抛,丢在了风里。
一声低沉而富有惑人魔力的笑声在他们的耳边响起,似是一颗石子抛入了水里,泛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这笑声也一声接一声,萦绕在他们的耳边,似乎无法停止。
“误会?”
骆昊介跨过门人的尸体,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们几个的面前站定。被火光照得通明的冷漠面庞上倏然露出了一抹笑,这笑非但没有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还让人有一种……见了鬼的感觉。
“你们杀了我门人弟子,目标亦未达成,却想一走了之?”
持链刀男子冷声警告:“你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吗?你……唔!”
他威胁的话还未说完,面前之人的残影还留在原地,他的喉咙却是被突然闪现至身前的骆昊介用一只手掐住了脖子。
稳、准、狠!
只听嘎巴一声,颈骨断开,男人的链刀都还未出手,他的最后一口气却是断在了骆昊介的手里。
周围的人都被吓傻了。
其他人见骆昊介竟然会亲自动手,急忙运起轻功,欲抽身而退,却不料骆昊介比他们更快。
他们只来得及看见一道白影从面前闪过,而后便觉喉咙一痛,伸手触摸时,已经有大股大股的鲜血涌出,怎么堵都堵不住。
数人从半空中坠落,掉在地上后都断绝了生息。
而先一步落回地面的骆昊介手上却是多了一把剑,至于他何时带在身上的,没有人知道。
他亲自将为首之人的头颅挥剑割下,拎着头发递了出去。
沈微本能地伸手去接,结果不想骆昊介却是把那颗人头扔给了书士,吓得老儿胡子都直颤动不止。
“堂主,这、这是……”
骆昊介路过他的身旁,连眼神都不曾给他一个,只是冷冷道:“副堂主威信过人,以你的名义来送还这份贺礼,岂不是更名正言顺?”
他意有所指,吓得书士冒了一身的冷汗。那颗人头他拿着不是,不拿也不是,局促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沈微挑了挑眉,默默地退到了郁意他们几个的身边,悄声道:“我说师兄怎么这么反常,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冲着书士扬了扬下巴。
这么多年,书士稳坐副堂主的位子完全是源于骆昊介师兄弟几个对他的信任。谁料想这老小子竟也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个儿头和本事不大,心眼倒是不少。
“遇害弟子皆厚葬,今日之事,不得向外门提及。违令者,灌以‘无言’惩戒,逐出杏林堂!”
无言就是不能说话的意思,也是一种能致人哑巴的毒药。
所有人一听,惩罚居然这么严重,都吓得立刻噤了声。
不久后,太后的宫里收到了一个方形的木盒子。那盒子的做工雕得玲珑精巧,工艺细腻,谁见了都要赞叹一声。
太后起初还以为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罕见的玩意儿,连送来此物的奴才也不知道里头装的什么。
她老人家兴致勃勃地拉开盒子的板盖时,却看见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人头的面容惨白,双眼紧闭,脸庞还是可以辨识清楚的。
这人正是她养出来的杀手,专门在暗地里给她跑腿办事的。
太后又惊又急,直接晕了过去。
皇帝明扬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抿着唇笑了笑。他对着空气夸奖道:“不错,这次的事干的很漂亮!”
“谢皇上赞赏。”
完全不知道宫中暗潮汹涌的萧雨初,此刻已经坐在马车上,怀里抱着毛绒绒的抱枕,手上拿着先前得到的《博物广志》看得十分起劲。
“寒蟾是生活在极寒之地没错,不过要用这家伙取出我师兄身上的蛊,还得需要一样药材。它名为灵晶草,本是和寒蟾配对的伙伴,都长在一处。只可惜我们这只寒蟾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灵晶草还得去它的出生地寻。”
经过这些天的研究,孟不凡已经将这两者的关系和用处都了解得十分透彻了。
他跟萧雨初费尽口舌地解说,却发现萧雨初一脸茫然,两眼飘忽,一副完全没有在听的样子。
“喂!”孟不凡一记暴栗敲在了她头上,终于把萧雨初的神志给唤回了。“你叫我一声先生,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萧雨初瞥了一眼晋羽,发现对方也正默默地凝视着自己,她当即面上一红,纠正道:“先生和孟先生是不同的意思,你可不要乱说。我每次叫你的时候,都会加个姓氏的。”
“有什么不同的意思?”孟不凡的身体跟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的,干瘦的屁股即便是坐着软垫也觉得硌得慌,于是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萧雨初手里的软抱枕看。
眼神里的馋涎欲滴,明目张胆得连晋羽都看出来了。
他伸脚踹了踹孟不凡,让这家伙好收敛一点。
迟钝的萧雨初完全没察觉到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互动,手上的抱枕也是为了垫着点,不让腹部的伤口再受磕磕碰碰。
她神色有些认真道:“在我生活过地方,先生这个词,有一层是作为自己的丈夫来称呼的。你那么想听,不如叫你的心上人多喊你几次?”
在讲到心上人三个字的时候,也不知道孟不凡是抽哪门子的疯,突然像是触电了一样拼命地给挥舞着手臂,还一个劲儿地给萧雨初使眼色,搞得萧雨初一头雾水。
怎么了这是?
旁边的晋羽幽幽问道:“怎么了?你有心仪的姑娘了?”
“没、没有!”孟不凡如坐针毡,“师兄你也不想想,我整天都跟你在一块儿,哪有机会见什么姑娘?”
“哦,那就是我耽搁了你找姑娘是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雨初鲜少见孟不凡吃瘪,她的目光在这师兄弟二人的身上打转片刻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