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念安正好扭头,看到了她的脸,一声惊呼。
苏语吓到了,难不成长到满脸了?于是赶紧又伸手捂住。
“娘娘您这是好了吗?”念安却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从腰上拽下小棱镜给她看。
她拿起来一瞧,只见脸上的红斑真的消了一半!
“呵,还真有用!”苏语一照,那红斑果然缩到了眼睛下,脸颊上的消失了,“回去、回去……”
她赶紧让人把轿子抬回小巷中,想找莫问离问个清楚。
小院中人去楼空,莫问离已经带着那母女两个离开了。她惆怅半晌,举着镜子继续照,越照越开心。
方才他念的口诀有很长,她只记得前面一半,也不知道练一半会不会有用,又会不会让她像江湖传言那样,走火入魔,从此成了魔女?
不管了,回去让君墨言来瞧自己的脸!
……
君墨言还在书房里,苏语在门口被傅总管给拦下了。
“王上正在商议大事,娘娘不能进去。”傅总管乐呵呵地,看看她,又小声说:“不如先去选选今日采买的首饰钗环?娘娘如今是这汰州城的女主人,代表着王上的面子,还是得打扮得贵气一些才行。”
苏语知道他什么意思,自己的裙摆皱巴巴的,还沾着灰,都是在小院子练内功心法弄的。她着急来和君墨言分享自己的喜悦,没回去换衣,直接赶来了这里,没想到吃了闭门羹。
“王妃娘娘。”清脆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苏语扭头,只见秋玄灵和夜明月一起过来了。
“你们找王爷?”苏语小声问。
“不是,不敢……”秋玄灵赶紧摆手,连连摇头,“我和明月姐姐的爹爹都来了,等下议完事就得走,我们想见见,所以……王妃娘娘不要误会。”
“找王爷又怎么了?”见秋玄灵如此胆怯,夜明月顿时就怒了,冷冷一笑,截断了秋玄灵的话,盯着苏语说:“难道我们就不是明媒正娶的?不如王妃请王爷下旨,把我们都休了吧,以后也切莫要再选女子进宫,免得碍了您的眼。”
这就是个积了满肚子怨气的鞭炮!
苏语只当是一阵大风从耳边刮过了,不和她计较。刚刚莫问离还警告过她,不要生气,不要动怒,瞧瞧,只练一次而已,她的脸就好了大半!
她笑吟吟,又显得不屑一顾的样子,更加激怒了夜明月,气得俏脸发红,眼晴圆瞪,却又没办法再继续发脾气。
苏语是正妃,她们只是侧夫人而已!忍了一会儿,夜明月又忿忿地说:
“苏语,不要欺人太甚。王上是天子,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除非你一个人为他生下所有的王子,否则你就死了这条独占的心。”
苏语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半晌,笑笑,轻声说:“夜明月,我要是你,才不发脾气呢。”
夜明月愕然,匆匆转头看她。
苏语揉揉鼻头,又说:“我若是你,这男人心中眼中没我,我就攒着劲儿,想着法子赶紧去找自己的乐子,钱也好,男人也好,都得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才行。你们就是犯了天下所有女人都犯的错,似乎男人就应该三妻四妾,女人就应该认命妥协。”
“啊?”
二人同时失声,好一会儿也没能缓过劲来,完全不能理解苏语说的话。
“哎,有两本书,一本叫金鳞图物,一本叫周海谣,若能买着,你们就去看看。”苏语眯眯眼睛,好心情地向二人推荐。
这两本就是出自她的手,在坊间听来了,信手写下的一些小杂闻轶事,都是世人眼中极出格的男女,有下场悲惨的,有从此逍遥自在的。
“听都没听过,哪位夫子所作?”秋玄灵犹豫半天,终于发问了。
“哦,好像是苏夫子。”苏语笑笑,一脸认真地说。
秋玄灵开始念叨她听过的姓于的夫子,住在城东的是谁,又有谁是大学问家,还有谁是教书先生。
夜明月却只盯着苏语看着,好半天才冷声说:“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谁要看。”
苏语抿抿唇,不再理她。
“出尔反尔的小人。”夜明月又骂了一句。
苏语拍额头,转头看她一眼,轻声说:“今晚一定让他去找你,我说到做到,但也只此一次,能不能把握到机会,看你自己的。”
夜明月脸色变了变,苏语这话,不是摆明了君墨言想找谁,全都听她的话吗?
此时御书房的院门终于打开了,傅总管带着一众奴才们弯下了腰,向每个出来的大人打招呼。
苏语看过去,君奉孝家,除了习武的老二君清宏和小儿子君清晨,有三个在这里。秋玄灵的父亲、叶素简的父亲,夜明月的父亲前后出来,见着自己的女儿,那二人便向其他人道了别,往这边走来。
叶素简的父亲深深地看了一眼苏语,浓眉紧拧,大步走开。
苏语等着小太监通报完了才能进去,这时候只能在人群里站着。大家过来给她行了礼,寒喧几句,从她面前走过。
秋玄灵拉着秋大人的手,叽叽喳喳地说话,无非是想让母亲送什么好吃的来,还要哪里的钗,哪里的花。
夜明月只是问他父亲钱庄的情况,末了,苏语听到她小声说:给我买两本书送进来……
苏语装成听不到,往前走了几步。
夜明月并不坏,只是太爱君墨言了,但愿她能自己想通,莫要和她作对,她可不想真的去伤害这些可怜的女孩子们。爱人而不得,每天泡在金枝玉叶,华服美饰熬成的苦水里,并无半点快乐可言。
“娘娘,王上请您进去了。”
傅总管快步出来,笑着向她作揖。
苏语走了几步,又转过头看着他笑,“傅总管,我真地去告诉他了呢,你不害怕吗?”
“娘娘请便,不怕的。”傅总管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苏语轻哼一声,快步进了御书房。
君墨言不防她,这里也让她进,因为他自信,因为觉得苏语除了他这里,也没地方可以告密,告给君澜之吗?除非是她抽风发傻,会不选他,选那人……
“去哪儿了,弄这么一身脏。”他抬眼看看她,低头看折子。
“等下告诉你,”苏语绕过了桌子,拉着他的手,欣喜地说:“你来,揭下我的面具。”
“嗯?”君墨言怔了一下,顺着她的手,摘下她的面具,眼中顿时涌现出惊讶的亮光。
红斑已缩到了眼睛下面,消失了大半!
“是莫问离?”他猛地站起来,双手摁住了她的肩。
“是啊。”苏语点头,笑着说:“他教我内功心法,让我去除急燥,不要大喜大悲,你看看,我才练一回就好了这么多,我多练几回一定就全好了。”
“什么心法?”君墨言狐疑地问。
“叫寒水清心口诀。”苏语想了想,一字一顿地说。
君墨言并非武痴,只练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这心法还是第一次听。
“好了,弄这么脏,去洗洗吧,后面有温泉小池,正好放松筋骨。”君墨言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往书房的里间走。
“哈,这书房后居然还有温泉池,君墨言,你们男人真会享受,忙累了就来泡泡,还有美人添香,服侍左右。”
苏语开着玩笑,左右张望着。这温泉室不大,小池不过能容三四人而已,水碧得像一块温润的宝石,淡淡雾气萦绕其上。
“你也能享受,还是我亲自伺侯你。这水池不深,正好你泡着,还不用沾湿你的肩膀。”
君墨言不露声色地说着,一挥手,让奴婢们退出去。
让她进来洗洗,是看她一身大汗。更是看到她雪白的脖颈边有一枚小小的红痕,手指抚上去,恰是一指宽细。
莫问离的手怎么会碰到她的脖子上了?练心法需要碰这里?
他又拉住她的手,轻轻地往上揭袖子,雪白的手臂上也有好些指印。
“咦,这是怎么弄的?”
苏语一低头,看到了这些红痕,惊讶地问。脑中突然回想起幻觉中的事……不会是她晕过去,被莫问离占走了便宜吧?不会,哪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发生!
君墨言放下她的袖子,淡淡地说:“可能教你练功的时候弄的吧。”
“嗯,你在想什么?莫不是以为我出去胡来了?”苏语绕到他前面,笑着问他。
“你敢吗?也不怕我打断你的腿。”他淡淡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