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女人，谁真的喜欢相公妻妾成群呢？诺儿进门才一年多，福还没享到，就让童耀纳妾，这不是让她心里添堵吗？”
如娇又拧眉，摇了摇头，随即换了副笑脸，拉着苏语坐下，“对不住，我和你叨叨这些废话，快请坐。”
苏语坐下，抓了盘子里的果子给小东，“小东，去外面玩一会儿，不要乱跑。”
小东捧着果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袋里，这才转身出去。
“这孩子……”如娇夫人疑惑地问。
“巧娘家的儿子。”苏语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说。
如娇夫人便摇头道：“夫人真是好心人。”
“他们不是本地人。”苏语问。
“这我不太清楚，我不大出门，你若想知道，我给你叫个人来问问。”如娇见她感兴趣，便叫了个仆妇进来。
大户人家得势的仆妇有个长处，那就是能借着给主子办事的机会，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一听苏语的问题，立马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周坤这人以前还是个秀才呢，他有一回喝醉了酒跟我男人说的，这事除了我男人和我，没人知道。他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才跑到这里来躲着，后来又捡到了巧娘，就凑成了一家。开始也不这样打巧娘，生了小西才开始的，每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巧娘也不反抗，任他打骂。我问过巧娘，她说是命，我看只怕不是。那小西，不像是周坤的。”
苏语愣住。
“你可别胡说，这是要沉塘的。”如娇夫人轻斥一声。
“真没胡说，你们看小西的脸，像谁……”仆妇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冲南边的方向使眼色。
“放肆！”如娇脸色一变，厉斥一声。
仆妇赶紧跪下去，赔罪磕头。
“像谁？”苏语转头看如娇夫人，认真地问。
如娇挤出笑脸，小声说：“长舌妇们乱嚼，夫人别听真了。”
“像二少爷？”苏语又问。
南边院子，是二少爷一家人住的。
如娇手指压唇，轻声说：“老二就好那一口，取了六个小妾，外面还有很多相好。老太爷也管不住他。”
苏语拧眉，点了点头。
“巧娘生小西之前，那是我们苍耳城里第一美人，不知道多少人打她主意，听说，得手的还不止一个，还有林家的、郑家的……回去后直说有滋味，周坤那乌龟只要得了银子，便什么都不追究了。”仆妇见如娇开口了，又露出一脸兴奋神色，神秘兮兮地说。
苏语听得直摇头，突然那仆妇不说了，她扭头一看，只见小东正靠在门上，直直地看着她们。
糟糕，让这小家伙听去了，小东就跟个大人一样，什么都懂，什么都听得明白！
苏语赶紧起身，对小东说：“都是乱传，你不要当真，有的大人有时候就喜欢乱说话。”
小东沉默一会，走到台阶前坐下。
“你下去吧。”如娇夫人向仆妇使了个眼色。
仆妇赶紧退了下去。
苏语又和如娇夫人一起扯了些家常闲话，又有人来请示寿宴的事。见如娇夫人忙，苏语便带着小东出来，去找君墨言和莫问离。
他二人坐在厅里，又被三个许家小姐给围住了，看上去，那三个对君墨言真有心，端茶倒水递糕点，别说多温柔殷勤了。见苏语进来，三人也没让开。
对了，她们以为苏语是莫问离的人！
“那红衣美人，约你晚上一见，你去吗？”苏语在莫问离身边坐下，和他耳语。
“去啊，当然去。”莫问离流光溢彩的双眸一眯，笑道：“哪个男人，会拒绝美人投怀送抱？”
“赶紧去吧！我和小东去庙里。”苏语横他一眼。
“别让公狐妖给迷上了。”莫问离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抬手给她捋开了额角的发，“小心点。”
苏语轻轻点头，附到他耳边说：“你得让宋词跑一趟，去弄到周坤写过的字，或者有画过的画，再从十二年前那场大选落榜的考生里面查查，名字是一定是假的。你九叔老实，家里的三个儿子可不老实。只怕九叔大寿时，会出大乱子。”
莫问离眉头轻拧，轻轻点头。
“还有边城的房租，也得收了，给他们延了两年期限，他们也赚足了。”苏语理了理袖子，垂下长睫。
“你这管家婆。”莫问离嘴角抽抽。
“得了，你们寒水宫也赚足了。”苏语横他一眼，起身走开。
自始至终，她都没和君墨言说话，那人的脸色已有些难看，见她出去，蹭地起身，匆匆问：“你去哪里？”
“我和小东出去逛逛，给他买几身新衣裳去。”苏语摆摆手，加快步子。
“还不跟上。”君墨言立刻让侍卫跟上去。
许家的三姐妹互相看看，小声问莫问离：“表叔，他怎么对夫人这眼神？”
“他自家妹子嘛，当然要关心。”莫问离端着茶碗，慢条斯理地说。
君墨言扭头看他一眼，淡淡地说：“任你过瘾。”
莫问离瞟他一眼，起身道：“我也出去逛逛去，听说有美人约我。”
“约你亥时，你现在去干什么。”君墨言冷冷地说。
“我只有一个美人吗？前面不是有一个？”莫问离往前呶嘴，迈出了门槛。
“喂……”君墨言刚要跟上去，却被三姐妹给拦住。
“肖公子，你说，京城的女子也学写诗，学文章吗？”
“肖公子，你说，我们能不能也去京城？”
“自己去吧。”君墨言拂开几个已经挂到他手臂上的女子，快步往外走去。
“喂，肖公子。”许家三姐妹傻眼了，却不好意思再缠上前，只能失望地坐下去。
院中颂经声，木鱼声，声声交缠。
莫问离与九叔一行人已经往偏厅去了，后天就是寿宴，他得苏语提醒，得安排一下寿宴上的事。
君墨言是外人，这种家事不好跟着去掺和，出来找苏语，她早已跑得没影了。郁闷中，他独自在小街上走着。两边店铺生意清淡，往年此时早有茶商进驻，但邪神一事闹出去，很多茶商都不敢来，转而向岭南去购买新茶，洱苍的茶叶今年无人问津。
“就是他。”
前面有几个挽着菜篮子的大婶停下脚步，掩嘴偷笑，对他指指点点。
“好俊哦。”
“是许家的女婿吗？”
“听说是京里来的大户人家，这回把三个都娶回去。”
“那可真是攀上高枝了。”
君墨言拧拧眉，小地方传话还真快，这么快就传成他要娶三个！他转身就往另一条小街走去，没想到几位大婶居然紧跟上来。
“还有啊，听说他是巧娘的娘家人。”
“周巧娘？南门的周巧娘？”
“周坤今儿赊了些猪肉回去，原来是有富亲戚了。”
“哎呀，我家闺女也不错，我去让她出来走走，说不定就看上了。”
“对啊，娶三个是娶，再娶两个也说不定，听说京城的女人很丑，又刁蛮。”
几个大婶快步跑散，居然回去叫自己的闺女去了。
君墨言不敢久留，赶紧加快步子，想去寻苏语。远远的，看到小西正在前面踢石子玩耍，定晴一看，他已经到了巧娘住的客栈这里了。
“小东回来了吗？”君墨言走过去，弯腰问小姑娘。
“哥哥和姨姨去庙里了。”小西抬起小脸，笑眯眯地说。
君墨言拧眉，苏语居然不叫上他！
他问清庙的方向，拔腿就往镇外走。
庙离洱苍有五里路，他不想闹太大动静，没让侍卫去牵马，独自往镇外寻去。泥坑比昨日干了一些，有人在上面搭了木板，众人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
君墨言本是懒得排队，但若施展轻功，目标又太大，若有邪神的手下人看到了，又要横生枝节。
好容易过去，他加快脚步，疾疾赶路。
路的两边有茶棚，让那些过的人歇脚，远远的，看到苏语正和小东往前走。他一眼看路边开得热烈的野花，于是停下脚步，采了一小捧野花，悄然跟了上去。
苏语正在教小东背诗，小东口齿很伶俐，学得很快。
“小东，你以前学过吗？”苏语柔声问。
小东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真聪明，一遍就能记住。”苏语笑着赞他。
小东垂下头，脚尖踢动小石子，小声问：“姨姨，你是官差吗？”
“不是。”苏语摇头。
“你相公是吗？”小东又问。
“嗯……他也不是官差，但和官差有些关系，所以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作主。”苏语认真地说。
“你能不能把那些说我娘坏话的人都抓起来？”小东握紧小拳头，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