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君临天下
莫浅笑2021-02-03 11:303,360

  “什么遗诏?”她扭过头问他。

  “你不知道这东西?”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

  “你上回去我家,就是找这个遗诏?”苏语又问。

  “嗯,我想看看,上面到底写的谁的名字。”

  君墨言把纸叠好,拿出火折子,点着了,在手里轻轻地晃动,看着那火越烧越旺,然后往旁边的铜盆里一丢。

  火苗儿轻窜,化成片片灰白的灰烬,红光灭尽,只余纸香。

  苏语想从他腿上站起来,却被他揽得更紧,只得就这样继续坐着,小声问:“你真相信这东西曾经落入我父亲的手里?或者你以为这东西在我手里?”

  “在不在你手里无所谓,你那晚说过的话,我记得。”他淡淡说着,提笔就写:君若为龙,必将君临天下。

  这话很反,传进宫里,便是滔天大罪。他虽拥铁骑骁勇无数,可要想一举击垮君澜之在这近四年的时间里构织成的铜墙铁壁,

  也并非易事。

  可他写这字的时候,那气势又足得很,威严得很。

  看他吹干墨迹,欣赏莫名的神情,苏语忍不住问他:“你不烧了这个?”

  “为何要烧?赏你了。”他把纸递给她,墨瞳灼灼,紧盯她的眼睛。

  苏语捏着纸,撕也不是,烧也不是,好半天才说:“王爷还是赏点金银吧,这个不值钱不说,还容易惹祸。”

  君墨言的脸狰狞几分,冷冷地说:“怕惹祸就收好。”

  苏语抚额,这人只怕是和她斗嘴上了瘾,她应当用威胁念安的话威胁自己,再多嘴就割舌断腕……

  “怎么,还不收好。”

  见她还瞪着那张纸,他迅速抽回来,叠好了,往她的怀里塞。。

  苏语躲不及,硬生生被他塞了满怀,双手遮捂着,恨恨地一咬唇,忍着不出声。

  “秋玄灵去你那里做什么?”

  他一臂揽着她的腰,一手端了茶碗喝茶。

  “说王爷威猛,她甚是想念,希望王爷记得她是真心爱王爷、仰慕王爷,渴望王爷再如以前一般,疼她,爱她,宠她……”苏语一怒之下,胡诌一通。

  “嗯,她是比你懂情识趣,晚上我去看看她吧。”君墨言哪会不知她在说假话,放下茶碗,只随口说道。

  苏语腰一扭,又要起身,被他双手用力按住,背贴在他的胸膛上,他每一次心跳都能及时的递进她的心里。

  “少耍小性子,坐好。”他揉紧她的腰,右掌握住她的手,拿了狼豪笔,在墨砚里饱饱吸了墨,带着她在宣纸上写了句话。

  君墨言的字不是用遒劲能形容的,大气磅礴,气势如虹,行笔间酣畅洒脱。滚烫的掌心紧握着她的手,在纸上落下一行诗。

  “鱼戏新荷动,嫣然纵游龙。”

  文武双全的君墨言!居然写出这样的诗来,还把她的名字镶嵌了进去,让她做他这条龙身边绕着游的鱼。苏语嚼着这句诗,想了想,推开他的手,也在纸上写了句妆。

  “见说在天行雨苦,为龙未必胜为鱼。”

  “呵……”他低笑着,却是傲气十足的,沉声道:“既能为龙,又何惧行雨苦?”

  这人在她面前已经毫不掩饰他的帝王之心了!苏语不知这是福是祸,拿起笔,把纸上的字全涂成黑色,小声说:“王爷既想掩饰,何不在我面前也继续瞒着?”

  “你不是要为我上刀山,下火海?”他另拿了只笔,在她涂得满纸的墨上随意乱划了几下,淡淡地问:“怎么,想去告密?太后还是皇帝?”

  “玉皇大帝。”

  苏语轻声说着,把笔轻轻搁下,又从一旁拖来干净的纸。柔软的锦袖从砚上滑过,不慎沾上了一团墨,在纸上拖出深深一道墨迹。

  “嗯……弄脏了……”

  她赶紧轻轻扯起袖子,有些懊恼地看着那团墨渍,这件薄香色的衣裳才穿了两回,是上好的上淮素缎,念恩还在袖口亲手为她绣了几朵含苞欲绽的玉兰花。

  “稍侯让傅管家给你送几匹锦布过去,你想裁什么样子,让他叫裁缝给你做。”

  见她愁眉不展,君墨言二指轻扯开她的一角袖子,拿了锦帕出来,在墨迹上轻吸慢蘸。

  “王爷大方了。”

  苏语拖回袖子,用自己的帕子在墨迹上用力地擦。不管什么东西,没有完全一模一样的,就算是找着了相同的布料,做了相同的款式,念恩也不见得绣出这样一模一样的兰花来,总是觉得可惜。

  “王爷,瑶夫人来了。”侍婢在外面轻柔地禀报。

  苏语转头,只见晨瑶端着一只托盘,正站在小院门口,呆呆地看着这边,见苏语扭头,立刻就垂下了双睫,身形微抖了一下,随后跟着侍婢慢慢进来。

  苏语扶着桌子要起身,君墨言的手掌却依然揽着她,不放她走开。她微微侧脸,轻声说:“她来了,你不顾及她的心吗?”

  “谁来都要接受。”他淡淡地说了句,一脸不为所动。

  “真是薄情寡义,亏她救你治你照顾你,三年多就换来你这样的薄情。”苏语有些生气,打开他的手,匆匆起身。

  “什么时候也这么贤惠了。”他这才抬眼,一记不惊不怒,不喜不气的眼神扫过她。

  “天天贤惠。”苏语走到茶炉边上,揭了茶壶盖儿,往里面狠狠放了几勺茶叶。

  这些爱着君墨言的女人,每一滴血肯定都是苦的,如此薄情,世间难遇!

  “王爷,苏语姑娘。”

  晨瑶推开门,慢步进来了,柔声柔意地请了安,把手里的朱漆描金托盘放到了桌上,把小紫陶药罐的里药倒进一只白瓷碗里,双手捧到了君墨言的唇边。

  “王爷,这是养骨的草药,现在是春天,旧伤容易发,喝几副硬朗一些。”

  “实在不想再喝药。”他拧拧眉,接过了药碗搁到一边。

  “不喝也要喝啊,身子是自己的,疼的时候……别人想替你疼也替不了。”

  晨瑶绕过了桌子,把药又递到他的唇边,一脸殷切诚恳,满唇的温柔体贴。

  苏语这时扭头看了一眼,只见二人靠得紧,拧拧眉,走到书架边仰头看摆得满满的书。

  兵法和法典有不少,还有些武功秘籍,和寻常书铺卖的那些所谓秘籍不同,这可是真正的独家绝技。她随手拿了一本下来,是本剑术,而且是短剑,这是身近格斗!

  苏语跟着云秦学过几式长剑,可惜实在不是那块料,马马虎虎地凑了几副花架子,每次都被他把长剑挑得飞到围墙外面去了……

  那时候,云家那树梨花开得真好看,满树的雪白,风一吹,花瓣就跟着抖,就像会跳舞的雪团。云秦站在那里,看着她眯眯地笑,大声说:以后做了我的媳妇儿,我保护你就好了,教你这个,就让你活动一下筋骨,别成天盯着书看,柔柔弱弱,大风一吹,就能把你给刮跑了……

  风还未起,斯人远去!

  苏语盯着手中那页书,脑中涨满云秦的脸,不想还好,一想起有关云秦、有关往事的一点一滴,心里就难受得像是活生生塞进去了一团荆棘,喘气都痛。

  君墨言叫了她两声,她都那样呆呆地站着,根本没听到,就那样垂着头,手指在那页书上轻轻地抚摸。

  苏语在君墨言面前通常会表现得伶俐,再加上几分胆怯,让他牙痒的同时,又觉得撕下她那层画皮格外有趣。君墨言还见过她落泪伤心,心怀惆怅的样子,可都没有此刻这般,想让他把手伸进她的心里,翻开来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露出这样迷茫的神情。

  晨瑶在一边看着他,见他只顾着凝望苏语,一颗滚烫的心死命地往下沉,几乎要坠进那无底的深渊,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勉强定了定神,走到苏语身边,轻轻地拉了拉她。

  “苏语姑娘,王爷在叫你。”

  苏语匆匆扭头,只见君墨言正盯着她看着,于是笑笑,扬了扬手里的书说:“这本剑法,很好。”

  晨瑶又怔住了,她从未在君墨言面前这样说过话!

  那时救他,洗去一身污血的他躺在榻上,长睫紧合,那样一张脸一下就刻进她的眼底。后来他醒了,知道自己双腿可能废掉之后,只紧闭了一下眼睛,便镇定地对她父亲说:治好我,我会重谢。

  从那天起,她便知道,此人绝非池中物。

  漫长的、痛苦到常人无法忍耐的治疗过程,他一天天、一夜夜地熬夜下来。

  她什么都帮不了他,只能尽量让药不那么苦,只能在他疼得咬着硬梆梆的树枝来忍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的时候,轻轻地为他擦去滚烫的汗,只能每天来给他按按僵硬的胳膊和腿……

  他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已经是醒来后第七个月了,而这七个月里,他总是沉默地躺着,长眉微拧,盯着窗外那株野山杏,眸子里是她看不懂的光。她还记得他第一句话是问:你叫晨瑶?

  那声音,真好听,宛如天籁!

  他开始看书,写信,让跟着他的侍卫送出去。

  第二年,叶明月的父亲带着酬谢重金和叶明月来了。叶明月也很安静,不爱说话,就爱弹琵琶。她给他弹不重复的、动人的曲子,还给他念诗,不过,他的话依然很少,只管看他的书,写他的信。

  直到第二年年末,他终于重新站起来,迈出了第一步,他的眼底才有了几丝笑意。

  在晨瑶的印象中,他总是很沉默,沉默到她以为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可怎么不是呢?晨瑶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来,看着他们两个人继续对望。

  那日不应该让他留在那个小院,结果让苏语跌下去,跌进他的怀里。

  晨瑶被懊悔煎熬着,几乎要窒息了。她垂下双睫,拧了拧帕子,轻声说:“王爷,叶素简也关了些日子了,他母亲着人来探望,向我求情。如今他父亲正被赵太宰他们排挤,依我看,不如就先放出来,也安抚了叶家人。”

  “你去办吧。”君墨言点点头,眼睛却看着苏语,沉声道:“我和你说话,你耳朵没带来吗?”

继续阅读:第67章 苏语,王爷请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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