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贺七本就是临时起意,去哪里倒是一时之间没有主意,便问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周粥想了想,摇了摇头。
贺七又问道:“那你有想做的事吗?”
周粥想了想,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便是能找到自己的家人,但是之前也尝试过了,靠自己的能力要想找到家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又或许,自己的家人早已不在这世上……
她失落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浮萍,走到哪飘到哪,无根无主,亦无牵挂。好似这个世上,根本没有自己的家,自己活在这世上也毫无意义。
“阿七哥,你说,我活在这世上的意义是什么呢?”
贺七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
周粥好奇地看着他。
贺七摸摸她的头,缓缓说道:“你知道的,我也是孤儿,但是我跟你不一样,我是被家人卖掉的,所以我一点都不想去寻找他们。以前我在组织里吃不饱、被人欺负,还要学着杀人,那个时候只顾着活下去的本能,哪里考虑过这些。后来是跟了大少爷以后,大少爷问过我,如果我愿意回家,他可以帮我寻找我的家人,或者,如果我有什么想做的事,或者想去的地方,他也会帮我。”说道这里,他笑了笑,“那个时候的我,就跟你现在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哪……最后,大少爷便说,若是暂时想不到,那便先跟着他,等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去做。我便这么留下来了……”
周粥疑惑道:“那你后来想到了吗?”
贺七摇了摇头:“没有,但是我想明白一件事。人生有时候不就是忙忙碌碌,而又不知所谓吗?我只要做我当下想做的事就好了,至于意义,以前我以为我活着的意义是保护大少爷。后来,我以为我的意义是跟着二少爷。再后来……”他笑着看着周粥,“我以为,我的意义,便是你吧……”
周粥有些似懂非懂,但是却也听明白了一些,打起精神道:“那我也先做我当下力所能及的事吧。”
贺七点了点头,安抚道:“我们活着,便总有一天能找到活着的意义。而你又怎么知道,遇到我们,不是你以后的意义呢?至于家人,还是看缘分吧……人生在世,若不知来处,那边努力去寻找归处吧。”
周粥看着与以往完全不同贺七,心里有了决定。
“阿七哥,我明白了!”
“那你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吗?”
周粥想了想,说道:“我一开始寄居贺家,后来寄居老头那里,却从未自己谋生过。我想,若是想要将来做自己想做的事,首先便是要有自己谋生的能力吧。”
贺七点了点头,“你想做什么呢?”
“我别的也不会做,只会做饭,这几年在妖王那里,在医毒方面也学到了不少,你说我给人看病可以吗?”周粥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肯定可以啊!不过一开始不要开医馆,你可以先给身边的人治病,积累一些经验。咱们宅子里就有一个大夫,你可以跟着他学学。”
周粥见贺七同意自己的想法,心里很高兴,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贺七这时才想起来,他们一开始聊得话题好像不是这个。
于是,犹豫地问道:“那你还要离开吗?待在这里,你就要想好你和主子的关系了。”
“我也不知道……其实贺大哥对我很好,只是我配不上他。”周粥低着头委屈道。
贺七这下听出来了,直接拍板:“那咱就先不走了,你暂时不要去想跟主子的关系,这个以后再说,你先做好你要做的事。剩下的,老天爷会帮你做决定的。”
周粥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
自己离开不仅没有好的去处,连带着还要让阿七哥也为难,既然如此,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打定了主意,贺七便带着周粥去了大夫的住处。
大夫虽说住在外院,但是距离内院距离很近,两人不一会儿便到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架架草药,京郊宅子虽大,但是也并没有贺府的大,自是没有地方留给大夫种植药材。
索性平日里都是些小毛病,再加上京都繁华,小病小痛的要买些药材,还是很方便的。
因此大夫每日里省了侍奉草药的功夫,多出来研究古方的时间,倒也舒坦。
周粥他们到的时候,大夫正在房间外晒着太阳,看着书,似是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贺七直接上前弯腰,拿掉了他手上的书,背在自己身后,后退一步道:“大夫,找你有事。”
大夫手忙脚乱地从躺椅上站起,想要从他手里拿回书籍,嘴里喊着:“你个坏小子,有事说事,你别弄坏了我的书,那可是绝版~!”
贺七见状,更是嚣张,将书在手里抛上抛下,纸张在空中发出唰唰的声响,看得大夫心惊肉跳。
“有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
贺七这才停下来,走到周粥身边,说道:“这是我妹妹,周粥。想要学医,你教教她。”
大夫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自然认出来是当时中毒的那位。想着贺覃对她的态度,自己也不会难为她。
但是嘴里却嘟囔道:“你以为学医那么简单啊?!是个人想学就学的?”
贺七才不管他,作势要将书往空中抛。
吓得大夫急忙喊道:“好好好!有话好说,你别老是动手啊!”见对方停下来,这才说道,“要学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学医也是需要天赋的,还需要耐得住寂寞,她能做到吗?”
说完还撇了一眼周粥。
周粥见她看过来,连忙表态:“大夫,我可以的。其实我之前也学过一些,有些基础……”
大夫摆摆手,懒得听她解释,只是道:“想要跟着我学,就要听我的话。”
周粥见对方并不在意自己之前的经历,便识相地不再继续,只是诚恳地说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