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茹顺着暴躁的声音看过去。
原来是一个小女佣打碎了门口摆放的花瓶，此时正低着头挨训。
她看了几眼后就被身边顾北琛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力，“菜色你想选什么？”
什么，菜也要她选。
唐卿茹一个脑袋两个大，伸手推着男人递过来的单子。
满脸都写着大大的拒绝两个字，“随便，只要好吃就行了，这个就别问我了吧。”
她眼角的余光忽然撇到了身边一抹身影走了过来，低着头揭开桌子上放着的茶杯，用茶壶倒了水进去。
“好吧。”顾北琛知道她怕麻烦，也就不问她了。
唐卿茹松了口气，捂着嘴唇忽然咳嗽起来，“咳咳咳。”
顾北琛立刻皱着眉看过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着凉呢？都说了开了空调，让你多穿点，你不听。”
还没等他说话，顾北琛就对她身旁倒水的女佣开口，“你去帮太太拿一件厚实一点的外套过来。”
唐卿茹下意识的抬眸看向身边的女佣。
看了一眼吓了一跳，身体都不自主的跟着颤了一下。
身旁倒水的女佣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脸上全是痕迹，很像是人为的。一道一道的看起来特别的吓人，几乎看不清楚她原本的样子了。
现在的样子任何人看了脑袋里，都会飘出丑、可怕这几个字眼吧。
顾北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女佣后，黑眸微微闪烁了几秒，“下次脸上戴个面纱，顾家的人来来往往的，要是吓到别人怎么办。”
“琛哥！”唐卿茹轻轻的拍打了下他的胳膊，摇了摇头，希望她不要说得那么直接。
旁边的佣人明显是个女孩，女孩一旦被攻击了样貌，很容易想不开的。
果然，女佣听到顾北琛的声音，剧烈的颤动着身体，伸手抚摸了下脸。
随后咬着同样看不出模样的唇，点着头。
声音沙哑的像是吃了一口沙子一样难听，“是，少爷。”
“去拿衣服吧。”顾北琛根本没搭理唐卿茹之前的提示，“顺便把脸挡起来。”
她一个转身就跑了。
唐卿茹叹了口气，“你太直接了，很容易扎人心的。”
“你就不好奇，她的脸是怎么回事？”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不好意思的承认，“我是有点好奇。”
毕竟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可是，吊人胃口的顾北琛压根不打算说，冲着她神秘的一笑，“不告诉你，不过你不要把你多余的善心丢在她身上。她的脸完全是自作自受，在顾家做女佣也是赎罪而已。”
赎罪。
说的那么的严重，难不成刚才的女佣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唐卿茹虽然不太懂，但还是明白的点着头，“你放心吧，有了江诗然的事情，我不会再给别人伤害我的机会了。”
“真乖。”
另一边，女佣小跑着出去，找到了苏管家，说了顾少的要求。
苏管家派人领着她上楼找了一件外套，递给了她，“去吧。”
她点点头准备离开，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屈辱的说道：“苏管家，顾少说我的脸不适合大庭广众之下出现，有没有面纱什么的。”
苏管家眼眸抬了一下，嘲笑般的笑了一声，“有，当然有。不过你的觉悟不够啊，江诗然，你是来赎罪的不是来享福的，这种事情还需要少爷提醒你？”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江诗然接受不了的浑身抖动。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眼圈瞬间红了。
是啊，她是江诗然。
她是江家的大小姐、千金。
她早就不是孤儿院任人欺负的小废物了，可是为什么一转二十多年，她又仿佛回到了童年？
“对不起，苏管家，我以后会注意的。”
说话间，苏管家已经派人要来了个面具递给她。
面具是铁的，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形状和颜色，就是灰蒙蒙的。
说不上丑但是也绝对不好看。
她低着头将面具戴上去，可能是因为是铁的原因，很沉。
压的她的脑袋一瞬间低了一下。
“去吧，记住你现在的身份。还有，别在太太面前暴露你是谁，否则的话你知道后果。”
江诗然转身就跑。
她抱着外套重新回到大厅，抬眼望去——沙发上她心爱的男人和唐卿茹挨着坐在一起，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欢声笑语的。
男人脸上的温柔和宠爱狠狠的刺痛了她的双眸，刺的她眼睛有数十根针一样，扎的她很疼。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太太，您的外套。”
唐卿茹伸手要接过来。
顾北琛忽然说道，“愣着做什么，帮太太穿啊。”
唐卿茹愣了一秒，既然顾北琛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没反抗，张开了双手。
江诗然低下头，将外套抖了抖，小心翼翼的帮她穿上。
穿好后，又来到了前面。
这一次没等顾北琛说什么，她已经低下头帮忙系上扣子。
“以后别什么都自己做。”顾北琛握着唐卿茹冰冷的指尖，意有所指的看向江诗然，“这些女佣不就是用来伺候人的吗？顾家给她们的工资可是比外面高多了。”
江诗然眼眸赤红。
她特别想要大吼一声，告诉顾北琛和唐卿茹——她压根就没拿顾家任何的工资。
她只是被迫被压在这里，赎罪而已。
可是，现实中的江诗然只能低着头，充当一名被唐卿茹完全不认识的女佣，甚至连名字都不配说出来。
“我知道了。”唐卿茹点了点头，“我这不是还不太习惯吗？”
顾北琛看向江诗然，“你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是。”江诗然满肚子的话都被憋在了心口，难受的她要死要活。
一句‘是’就像是从唇齿间抠出来的一样。
……
此时，苏家。
苏雅崇看着手上喜庆的请帖，微微叹了口气。
在他看来，这并不像是喜帖，反而像是一道催命符一样。
苏瑾怀和江诗然的事情，导致苏家现在在顾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不说，还时刻被盯着。
这玩意要是在欢迎仪式上再闹出点什么事情来，苏家恐怕要被连根拔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