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都不说？”孟乔宇问道。
“一句话都不说。”老方无奈地点了点头，“整整六个小时，往那一坐跟入定了一样，连口水都不喝。”
听到这话，孟乔宇立马警觉了起来。
像曾康宁这种人，他以前也曾见过。
那人是个连环杀人犯，比曾康宁更狠，软硬不吃，水也照喝，想上厕所了直接往裤子里一尿，想睡觉了顶着强光也能呼呼大睡。
要不是最后铁证摆在他的面前，孟乔宇估计那人能和自己耗一辈子。
虽说曾康宁没有到那种程度，但孟乔宇的直觉告诉他，曾康宁身上一定有更大的秘密！
“老方，帮帮忙，抓紧问问。”孟乔宇沉声道：“我觉得这个曾康宁不简单。”
“别急啊！”老方轻松道：“其他三个人已经撂了，有他们的口供，就算曾康宁什么都不说，他也逃不了！”
老方说着，突然看看门口，接着凑到孟乔宇耳边轻声道：“我听说，这是河贤集团的案子？”
孟乔宇点点头。
“嘶！”老方倒抽一口冷气，惊讶道：“那河贤集团这回岂不是损失大了！”
“一下子被挪用了这么多公款，正常的企业都要倒闭了吧？”
“所以他们才直接找上我了啊！”孟乔宇叹气道：“估计人家心里也着急，想尽快审清楚，能追回多少算多少。”
“这也不是急的事。”老方拍拍孟乔宇的肩膀，笑道：“你先回去安抚好他们，我这边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打开，只见一高一矮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进来，礼貌道：“请问曾康宁先生是暂时被羁押在这里吗？”
“你们是？”老方站起身疑惑道。
“我们是曾先生的律师。”高个的律师拿出名片递了过去，笑道：“抱歉，路上堵车，让各位久等了。”
“我们已经申请了会见，还麻烦您尽快安排一下。”
老方接过名片看了眼，是华国有名的律师事务所，老方之前没少和这帮人打交道。
接着他又和孟乔宇对了下眼神，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多年办案生涯锻炼出的直觉告诉他。
接下来的审讯，会很艰难！
审讯室内。
曾康宁的脸色有些憔悴，头发中白色的部分更多了。
他不停地捏着眉心，一言不发。
而坐在他对面的律师正襟危坐，语气平稳且快速道：“曾先生，我想你们清楚我们的来意。”
“会见的时间并不长，我就不浪费时间自我介绍了。”
“接下里的审讯，我们希望您如实阐述您的所作所为，我们会尽力为你争取减刑。”
曾康宁动作一停，缓缓放下手，露出两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这是要放弃我了？”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高个律师面无表情道：“请您不要说跟本案无关的事情，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除了让我认罪，还有呢？”
“通过您的描述，我们认为您在本案中并不负有主要责任，相信在我们的努力下，您很快就会出狱。”
“当然，这需要您的配合。”
“要我怎么配合？”曾康宁皱眉问道。
“如实阐述你所做过的事，还有你知道的事。”高个律师的声音很冷漠，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曾康宁的手微微颤抖了下，突然说道：“那能给我什么？”
律师闻言露出了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您所说的，超出了我们的业务范围。”
“我们只负责帮您辩护，不负责帮您处理其他事情。”
“如果您有其他需要，之后可以联系我们，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内，我们将竭诚为您服务。”
律师说着，已经站起身，不再多看曾康宁一眼，快步离开了会见室。
曾康宁抓着头发，手掌上青筋暴起，似乎要将自己头发连根拔下。
“干什么！”进来的警员看到这一幕厉声道：“老实点！”
曾康宁深吸了两口气，缓缓抬起头，舔了舔因长时间滴水未进而干裂的嘴唇，沙哑道：“我要说。”
“我全说！”
……
深夜。
市政府大院内。
周庆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斜躺在沙发上，享受着悠闲的独处时光。
老婆出差，女儿有着落，儿子……管他呢，反正出不了事。
没有人整天唠叨自己麻烦自己，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是一件极其难得的美事。
他伸了个懒腰，在茶几上摆满了下酒菜，准备就着最喜欢的电影小酌几杯。
往日如果他敢在茶几这吃东西，等待他的绝对是魔音穿耳，从无例外。
突然，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
周庆明眉头微皱，连忙吸掉即将溢出杯沿的酒，放下酒瓶，拿起电话扫了一眼。
是孟乔宇打来的电话。
“小孟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周庆明接起电话问道。
“周主任，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但有一件事我必须和您说一下。”孟乔宇的语调很平稳，但周庆明还是敏锐地听出了他的焦急。
“什么事？慢慢说。”周庆明沉声道。
“赵贤出事了。”
赵大河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
电话那头的施玥已经快要哭了，结结巴巴道：“今天晚上我们正在别墅区开会。”
“结果就有警察过来找小老板，说要请他回去协助调查。”
“然后呢！”赵大河在屋中来回踱步不停，抓着手机的五指有些泛白。
“然后小老板就和他们走了。”施玥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老板，咱们公司不会真的是洗钱吧？”
“我不想看着学长坐牢啊！”
“别瞎说！”赵大河怒喝一声，下一秒便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只能强装镇定安慰道：“没有的事。”
“小玥啊，今晚你先回家睡觉，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可我……”
“好了小玥，先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这两天你们先放假，赵贤有什么需要你别忘了给他送。”
“就这样，我先挂了。”
赵大河狠狠按下屏幕，随手将手机扔到床上，口中焦躁地自言自语道。
“系统，给点力。”
“我可就这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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