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连环杀人魔。
我已经杀了五个人，他们还没发现。
真是没用。
既然如此，我写个匿名信举报我自己吧。
1
“现在的杀人犯怎么胆子这么肥，还写信示威。”
“还说是小夏你杀的，搞什么幺蛾子？”
我刚被人叫进去审问，自然问不出什么。
孙警官满脸歉意地送我出来，接过我手中的蛋糕：“我家女儿过个生日都不太平，没完没了的。”
“小夏，委屈你了。”
“没事的。”我眉眼弯弯。
我是一家蛋糕店的老板娘。
开在警局的对面。
我已经杀了五个人了，我在找下一个目标。
每杀完一个我都会换一个城市，避免被发现，可这样的把戏玩久了，我也觉得腻了，我结束了第五个人，准备继续待在这里寻找合适的人选。
孙警官看了一眼我垂落在胸前的长发，以及我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庞，突然笑了：“小夏应该大学毕业没多久吧?”
“对，本来是爸妈的店，他们忙，我照看。”我笑得很甜。
“还真是懂事，不像我家那小妮子一样调皮捣蛋。”孙警官也笑了起来。
“小夏哎，最近不太平，你这几天还是早点关店吧。”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局里的人也没怎么说，感觉很严重。”我侧过头，一脸天真地看着他。
孙警官四处看了看，低声道：“有个男人前两天，被人扒光，脾脏破裂，被人活活打死的，看不出人样。”
我吓得睁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怎么会这样，这是变态吧。”
“对，我们刚回来，刚联系其他市区的警局，说他们也遇见这样无缘无故的死亡，真是奇了怪。”
“总之，你也小心些吧。”
我抿抿唇，故作轻松道：“我这对面就是警局，不担心的，我也会注意的。”
“您先去忙吧。”
我瞥了瞥嘴。
转身进了店的后厨，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洗着什么东西。
一些人的器官而已。
我走进黑暗处，从后面环绕着男人的后背，贴着他，轻轻地说：“淮舟，他们还没发现。”
我的家庭背景、工作、人际关系等等，他们都查得明明白白。
所以，他们断定我只是被当一个靶子而已。
那封举报信不过是让他们更焦灼。
“真是无趣。”
“一群没用的家伙。”。
搞定那个男人还真是容易，酒色把他的身体都掏空了，一点都不经逗。
直接上钩了。
只插了一刀就没气了。
也没什么值得惋惜的。
虽然他身居高位，但他整日精虫上脑了一般，标榜着单身万岁，可背地里不知玩弄了多少女孩。
有个姑娘被他弄得生不如死，流产流了几次，子宫已经被切除。
她病急乱投医，竟然找帮助老总囚禁她的我和楚淮舟。
男人是组织的大客户，可我根本不在意。
高层越来越昏厥，我与楚淮舟才是组织的实际掌控者。
委托我杀人我不在意钱，我就喜欢颠倒人的生死，人的权利，满足自己的杀欲而已。
我喜欢看到鲜活的人变得绝望。
我看着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像欣赏一件工艺品一样。
“第六个人会是谁呢?”
2
楚淮舟把电脑推给了我。
一大堆的消息。
有请求我帮忙杀掉负心人的。
有请求我帮忙杀掉仇人的。
还有不方便说明缘由，但是开价特别高的。
不过我不在意钱，我喜欢看原因是否有意思。
我看到有一个特别有趣的，是一个姑娘想要杀掉她现在丈夫。
跟伦理剧一般狗血。
她说，现在的丈夫其实是她的小叔子。
她最初与丈夫的哥哥相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和丈夫之前也没什么接触。
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只是有一天丈夫的哥哥突然猝死，葬礼之后，他出现在她身边。
他和他哥哥太像了，对她也很好，她的家人也希望她嫁进去。
一切都水到渠成。
可这一切都很莫名其妙，现在的丈夫继承了家族的公司，也拥有了她。
丈夫婚后对她却很冷淡，但她找不到他出轨的证据。
她还在家里发现了少量的氰化物。
她感到恐惧。
但已经过去很久了，除了这模棱两可的证据，她找不到其他。
而且她的丈夫是家族唯一直系的继承人，就算她去报警，家族也会保他。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枕边人可能杀了她的爱人。
人性的有趣就在于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成立了。
也许这就是一场完美到极致的犯罪，也许这只是说不清的巧合。
不过这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他很符合我的条件。
他心里的嫉妒已经滋生了罪恶。
“就他了。”
“第六个人。”
3
反正连警官都让我早些关门，那我就早点关门吧。
用多余的时间杀人。
这个男人还真是警惕。
蹲守了四五天，我终于找到了机会。
他有情人，还时常在家中私会。
我乔装打扮成他情人的模样，趁只有他一个在家的时候。
假意为他端茶倒水，离他不远不近。
他双眼迷离，朝我勾了勾手：“小琳，过来。”
我娇笑起来，对着他暗送秋波。
试试我新发明的方法。
“好。”我悄然无声地走到他身后，拿眼罩盖住他的眼睛，“有个惊喜要给你哦。”
他乐了：“乖乖。”
真恶心。
我从保温杯里拿出那把用冰磨尖的匕首，一击而中。
晶莹剔透的冰柱染上妖治的鲜血，很是好看。
我嗅着那浓郁的血腥味，看着他死不瞑目的模样，这种杀人时的快感，渗透到我的每一条神经当中。
我没有待太久，他所谓的情人应该快到了。
见到这样的场景，又是怎样的一副模样呢?
现在的天很热，冰应该会很快融化。
我又借口出去玩了几天。
这件事应该已经发酵了，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巧的很，我拿着一堆食品材料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来买点心的孙警官。
“这几天看小夏关门关得早，去进货了啊？”
孙警官接过东西和我打招呼。
我点了点头，温柔一笑。
“是啊，去进货，爸妈他们出去游山玩水退休了，直接把店交给我了。”
“我怕是个意外。”我苦笑起来。
“夫妻感情好，哈哈。”孙警官员打趣道。
“可不是。”我突然话锋一转，“怎么这几天没看见你来这里买东西嘞，又出什么事了吗?”
孙警官跟我很熟，我又和他女儿年纪相仿，他一向对我没什么防备。
他叹了口气，满脸无奈，：“有家公司的董事又被杀了，莫名其妙的，现场只有他的情人，又没有找到凶器。”
“除了他和那情人的指纹，没有别人的。”
我在内心冷笑，果真还没发现。
愚蠢。
我喜欢杀人，但我从不会留下让案子成为连环杀人案的痕迹给警方。
那次匿名信是为了洗脱我的嫌疑。
“那孙叔，这个案子这么悬乎吗？”
“也不吧，我们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小夏，这事也不是秘密，很快也要公布出来，我给你说说吧。”
“这次的案件和上次灭门案，应该是一个凶手干的。”
什么，我微微有些惊讶，问道：“一个凶手？是有什么相同之处吗？”
“不，是犯案的有关手法。都是一击毙命，可见是杀人老手，被害人都是在社会上享有名誉的居高位者，但前一个与黑道有交往囚禁女子，后一个应该是杀了亲兄弟，夺得遗产，目前虽然存疑，但八九不离十了。”
“这些应该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还有一些其他细节佐证，具体我不方便给你透露了。”
“这些是您推出来的吗？”我听后，有了几分惊讶，但面色如常。
“我那有那本事，是小楚推出来的。”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了，老了。”孙警官欣慰地笑了起来。
“小楚?”
“哦，就是那个，他出来了。”
我顺着孙警官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年轻的男人从对面走了出来。
竟然是楚淮舟。
这人又有什么计划?
我端详了半天，也笑着问：“他叫什么呢？长得真不错。”
“孙叔，介绍我认识一下呗。”
“小夏感兴趣唉，他也单身。”
“他叫楚淮川。”
4
“他是我弟弟，”楚淮舟点着了烟，猛吸了一口。
“双胞胎弟弟。”
原来是亲兄弟，他已经推出了一部分真相，这个人不能留了。
我想起两人几乎相似的脸，心头浮出一个胆大的计划。
孙警官果然靠谱。
这天，我刚要打烊。
门口悬挂的风铃忽然就传来了一阵脆响。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
我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楚淮川。
“打烊了？”他脸上有几分歉意。
那样子就像楚淮舟站在我面前，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人。
我笑着摇了摇头：“是楚警官吧?吃点啥?”
楚淮川点了份黑巧力蛋糕。
我端上桌后，自来熟地坐到了他对面。
细看还是和楚淮舟不太一样，他的气质有几分冷冽，又带着点沉稳。
不像楚淮舟一样浑身阴郁的感觉。
“你好，请问是叫夏知欢吧。”他抚摸着杯子。
“我很漂亮吧，小楚警官?”
我一贯会勾人，今天又是一袭白衣，化的是时下流行的纯欲妆，一张娇艳欲滴的脸。
我不信这个还没毕业多久的楚淮川，会不心动。
果真被我这一撩拨，他的脸已经红了大半。
“上次的事情误会你了，孙叔非要我来道歉。”
“没事，你们也是一片好意。”我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
在这一番拉扯之中，他常来我店里，在孙警官的撮合下，他喜欢上了我，我也顺其自然地成了他的女朋友。
有什么身份能比警察的女朋友更能掩盖我杀人魔的身份呢？
简直一箭双雕。
我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尤其是挑衅我的人。
“知欢，那些事你别害怕，有我在。”
我杀的第六个人尸体突然不翼而飞了。
我依偎在楚淮川的怀里：“嗯，有你。”
他目光温柔如水地低下头看我，突然抓起我的手，仔细看了起来：“手上这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杀那个男人的时候，他用力碰倒了杯子，玻璃碎了一地，我的手被划伤。
只是一道浅浅的口子，没有流血，已经结痂了。
我自己也没留意，也没多痛。
不过后面把那个男人的尸体和楚淮舟一起偷出来的时候，我小心极了，什么都没留下。
“没事的，是我家小黑划伤了我。”我笑着指了指那只小黑猫。
“是小黑啊。”他用手抚摸起小黑光滑的皮毛，小黑却并不接受，喵喵直叫。
“小黑，比较怕生，你以后多来我家。”我在他脸上印上一吻。
“真是不小心，你呀，等会要不带你去看看?”
“我自己已经处理好了，”我一副非常理解他工作的模样，“放心吧，我可是楚警官的女朋友，我能自己照顾自己的。”
小黑也是我临时编的名字，它是我用来塑造人设的工具。
等事成了，我就把它处理掉。
“对不起，陪你的时间太少了。”他歉疚地瞧着我，抬起他那只宽大又温暖的大手抚摸起我的脸。
吻了下来。
滋味不错。
比楚淮舟还有味道。
搞得我还有点不舍得杀他。
我唇角微扬：“好了，好了，好不容易来我家，我给你下厨，尝尝你女朋友的手艺。”
外面已是近黄昏，他应该也没事了。
楚淮川轻笑了一声：“我和你一起吧，我先去把那鱼搞定。”
他系起围裙要进厨房了。
藏尸体的柜子是连接天然气管道的，里面没有放任何东西，这几天风大，那味道应该会散发出来。
他观察能力这么强，一定会发现的。
应该差不多发现了吧？
我见半天没动静，也等不及了，起身准备去看看。
那味道的确已经散发出来了，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我掩着鼻子，走了进来。
“怎么了?淮川?”
话音刚落，我就对上了楚淮川那双敏锐的眼睛。
他正蹲在地上，面无表情地检查着那具尸体，没发出什么声音。
过于从容了，我小看他了。
他竟然没有我想象中的反应。
镇静到可怕。
他看向我，目光很是复杂。
我看着那具已经浮出尸斑，僵硬的尸体，虽然我已经习以为常，但我还是干呕起来。
一个趔趄，晕倒在地。
恍惚中，楚淮川搂起了我，一直在唤着：“知欢，你醒醒。”
5
这段时间杀人，勾引楚淮川，我也有些累了。
我的眼皮还真的耷拉了下来，竟然睡着了。
等再次醒过来，我人就躺在医院里。不等我开口，就感觉周围的眼神有几分异样，就在有人在那里议论，第六个受害人的尸体在我家发现。
我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靠在楚淮川怀里：“淮川，我好怕，好怕……是谁……”
我哭得气若游丝。
上次审问结束，他们还对我有些疑虑。
其实楚淮川接近我的目的最开始也并不单纯。
那个尸体明明好好放了一段时间，被楚淮川发现了关键的问题，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然后警察把整个市区的公共场所都翻了个遍，又开始准备辐射周边，准备一下步动作。
还没发现。
怎么会那么容易发现?我后面可有整个地下组织。
“没事了。”楚淮川轻松安慰着我。
正说着，有人进来让楚淮川去做笔录。
在他女朋友家里发现尸体，他又是警局的人。
自然第一个怀疑到他的身上。
“怎么会?”我无助地四下找寻。
很快，孙警官进来，一脸严肃让我去做笔录。
因为事情，确实是离奇。
现在找不到什么证据，那个情人又实在是蹊跷，刚找到突破口，就找不到尸体了。
可我根本不怕。
我已经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我可是有不在场的证明。
我这几天都在店里，我基本没回去过，而且楚淮川是第一次去我家。
邻居都可以为我做证，更何况我天天都在他们说眼皮底下卖东西。
他们认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也没有办法无声无息地拖走一个成年男性是尸体。
除非有人协助。
“你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大概是昨天下午六点左右。这几天一直在店里忙，店后面是是有住所的。”
“嗯。”他侧头向旁边的人交流了一下，“和楚淮川说的一样。”
“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店里一般五点左右就会打烊，我后来又去买了点食材。就六点了，因为我回去一般还要干别的事情，比较注意时间的。”
“那楚淮川是和你一起回去的?”
“对，第一次去。”
来问话的人，语气很是冷漠。
我也不认识。
大概是因为凶案现场在我的家里，还是要让跟楚淮川有关系的人避开才是。
但他担心我，还让孙警官来接我进来，他一定觉得我这样柔弱的小白花，一定现在很害怕。
不知道被他发现了我真正的样子会做何感想?
想想都有趣。
我在他面前一直是温柔娴静的，我还安排了人刻意纠缠我，然后他一个英雄救美，我再一个弱柳扶风，还不把他迷的神魂颠倒。
这男人，一脸正气，又单纯，身上满是自以为是的责任与使命，可不就喜欢这种保护人的感觉吗？
尤其是我像这样娇美的女子。
“你回家后，没进过厨房吗？”
“没有”，我硬挤出几滴泪来，“楚警官也没去过，家里也没什么异样。”
“那楚淮川呢?”
“我们聊了一会天，就准备弄饭了，大概七八点的样子吧。”
“我真的不知道，楚警官一进厨房，就发现了那个男人。”我掩着面哭了起来，“太可怕了，又恶心……”
那人看我情绪有些失控，就说：“夏小姐，你只要实话实说就好，没事的。”
我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颊上，我反问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们合伙作案，认为楚警官才是凶手?”
“还是以为我是凶手，他是帮凶?”我尖锐地问道。
我这么娇弱。
这么善良。
你们竟然怀疑我？
不过，事情的走向很合我的意，我就是要把祸水引到楚淮川身上。
“不要哭哭啼啼的，”那人面无表情地斜了我一眼，扔下了一句话，“如果你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就和我们走，而且你说的话尚存真假的问题，为了你的安全，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
“楚警官在哪?”我问道。
“你知道当所有事都要迎刃而解的时候，突然又没有了希望是什么感觉吗?”那个人看了我一眼，大声说道。
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你们有多器重楚淮川，所以我才这样做。
我要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