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好几次都想跟傅斯年说,我生病了,是很严重的肾病。
可他每次都会一脸不耐烦地让我别打扰他,他说他很忙,让我别得寸进尺、别无理取闹。
后来,为了不打扰他的工作,不让他心烦。
我选择了沉默、隐瞒。
但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直到需要住院的时候,我父亲跟我说,傅斯年是我的丈夫,他有权知道,何况,我现在这么虚弱,需要他。
那时候我还是不想打扰他,可越是不想,越渴望爱人的陪伴与关怀。
于是我给了发消息:我生病了,斯年。
但他一直没有回我消息,为此,我担心了好久。
后来我才得知,原来那天宋小冉回来了。
他们在一起,见了面。
可没说几句话,宋小冉就晕倒了。
她也被诊断出了肾病。
时隔多年,再次相遇,昔日的恋人却得了重病,多么心碎可惜的故事。
傅斯年哭成了狗,当即下定决心要守在宋小冉身边,照顾她。
我躺在病床上感受着病痛带来的巨大折磨,而他们在回忆昔日那份情感。
身上传来的疼痛正一点点侵蚀着我的意志力,那时候,我很想见傅斯年,我想让他陪陪我。
可当我忍着痛给他打电话说我病了,他却怒斥我撒谎,还说我现在居然变得这么矫情。
“我没撒谎...”
我努力打起精神向他解释,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打断。
“就算你没撒谎,你的病也没小冉的严重,她现在已经成癌症了,你知道吗?”
“徐乔乔,你能不能别再无理取闹了,事关人命。”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难掩疲倦。
然后又毫不念情的直接挂掉电话。
“他怎么能这么说你?”
我父亲替我打抱不平,想要给傅斯年打回去电话教训他一顿。
却被我拦住了。
在傅斯年心里,无论宋小冉说什么,都是对的,她永远不会骗他。
而我再怎么辩解,也是他口中撒谎成性的人。
改变不了,那就不改变了。
我把精力放在了找肾的事情上。
在经过不懈努力后,终于找到了,在我和我父亲以为我有救的时候。
傅斯年把换肾的机会给了宋小冉,他抢走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生的机会。
那一次,我再也没有忍住跟他发脾气,跟他争吵,甚至到最后我很卑微的对他说。
“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机会,傅斯年,你能不能把机会还给我。”
“我真的病了。”
我颤抖地拿出诊断书递给他。
他却连看都不看的扔在地上,嗤笑我。
“你怎么这么能演?连诊断书这种道具都有,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徐乔乔。”
“你真是让我恶心。”
他说完就直接走了,走的很干脆。
本来按照规定,我先联系了捐赠者,我应该得到肾,得到生还的机会。
甚至只要傅斯年的一句话,就能知道我有没有在撒谎。
但是,他没有这么干。
最后,我死了,宋小冉活了。
可笑,他还以为我在跟他闹脾气,我在撒谎。
我父亲给我准备的时候,却看见他们来了。
当即红着眼睛要赶他们走。
“杀人凶手,离开!马上离开!”
5.
傅斯年蓦地一愣,可很快又反应过来,冷言:“徐寒松,你这又是想搞什么?”
“又在说什么谎话?”
我父亲一向把他当作亲生儿子,可他现在居然直呼我父亲的大名,毫不尊重。
气的我父亲连连后退,连连哀叹,说他识人不明。
最后他像是认命了一般,疲惫地开口:“信不信由你。”
“我也没必要用女儿的生命去开玩笑。”
傅斯年却嗤笑:“怎么没必要?你们父女嘴里又有什么实话?”
“徐伯父,”宋小冉在一旁附和,“我知道你是在怪我跟斯年走的太近,可你不能说这种谎话呀。”
她眼中含笑,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可偏偏傅斯年看不出来,反而对我父亲的态度更加恶劣。
“我原本还想着再给她个机会,但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他冷着脸走到我父亲面前,不耐烦道:“让徐乔乔滚出来,离婚,我要跟她离婚!”
“离婚?”我父亲忽然就笑了,笑得悲凉,“好啊,你跟我,我带你去见她,你去跟她说吧。”
我父亲要带他去放置我骨灰盒的地方,他却冷笑一声:“早就知道你们父女在耍手段。”
可到了房门前,我父亲让他进去,他却不进去。
“你让我进去我就进去?你们还以为我是当年那个任你们摆布的小孩儿?”
原来,他一直对他父母强迫他娶我的事耿耿于怀,他把怒火,牵到我和父亲的身上。
殊不知,我们才是最无辜、最冤的人。
他一把推开我父亲,朝那个门吼道:“徐乔乔,你今天不见我,下次直接民政局见!”
呵,可笑我爱的人,居然是一个这么渣的人。
我以前...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眼瞎了。
狠话说完,他直接带着宋小冉离开。
宋小冉自然很得意,但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她一直在傅斯年耳边说一些自以为安慰他的话。
却没想到被傅斯年猛地吼了一句。
“烦不烦!”
说完,两人都愣住了。
傅斯年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对宋小冉道歉。
“对不起,我刚刚心里有些乱。”
车里一片默然,到家后,傅斯年直接去了书房,他点了一根烟,这是他烦躁的时候。
一根又一根,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给他一个院长朋友打了个电话。
“徐乔乔是你们医院的病人?”
6.
“是我们医院的,不过,她半个月前就去世了。”
“她得了很严重的肾病,本来是有机会活下去的,但后来好不容易匹配来的肾被人截走了。”
“太可惜了,她还这么年轻。”
“唉,她被病魔摧残的只剩下躯壳,临走的时候,身边就只有一个满头白发的父亲。”
傅斯年怔怔地听着这些,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是真的去世了。
“怎么了斯年,这小姑娘跟你是有什么关系吗?”
院长好奇问了一声,却迟迟听不见傅斯年的回答,不由催促了两声。
他才讷讷出声:“她是我妻子。”
“你妻子?”院长声音陡然增大,震惊之余又问,“谁能从你手里截走啊?”
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
傅斯年的手机蓦地掉在地上,只听电话里面传来院长的声音。
“我一直以为你跟宋小冉在一起...”
宋小冉听到书房里的响动,连忙敲门询问傅斯年。
“怎么了,斯年,你怎么了?”
傅斯年推开门,眼睛发红地看着她,音色颤抖。
“乔乔...乔乔去世了,她没对我说谎。”
“她真的生病了,很严重的肾病,可是我没有相信,我还...我还把能救她活下去的唯一机会给抢了。”
“我...我他妈真不是东西!”
傅斯年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宋小冉怔愣在原地。
她没有想到我对傅斯年来说,挺重要的。
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
“别这样,别这样斯年,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
宋小冉紧紧抱着他,安慰他。
“是她没有跟你说清楚,你不要把罪责放在自己身上。”
傅斯年泪流满面地抬起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儿。
“真的吗?真的不是我的错吗?”
宋小冉面色温柔的安慰着他。
“不是你的错,斯年,是她没有跟你说清楚。”
傅斯年眼尾泛红,眼睛都哭肿了。
以前,我看不得他难过伤心的样子。
可现在啊!我却觉得活该,我活着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呢?如今我死了,他又在装什么?
傅斯年呢喃着:“你说的对,是她没有跟我清楚,不是我的错...不是。”
“可要不是我,她...”
宋小冉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
“别伤心了斯年,你跟她之间,本来就不存在什么感情,人要向前看。”
“我们去参加她的葬礼,好好哀悼她。”
“别伤心了,以后...你还有我。”
宋小冉说了这么多,傅斯年却还是没有接受我去世。
毕竟我们在一起七年了。
可再不接受,这也是事实,他伤心难过之下听从了宋小冉的话。
他说,要去给我道歉,要去参加我的葬礼。
我冷笑。
他凭什么会认为我愿意看见他们,愿意接受他们的道歉?
7.
我只是个灵魂,再愤怒,再不想让他们出现在我的葬礼上,也阻止不了。
再次见到我父亲,他更苍老了。
我心疼地看着他,想抱抱他,却碰不着。
“伯父,我...我来参加乔乔的葬礼。”
“你滚,你们滚!”
我父亲看见傅斯年,怒吼大斥,面对间接害死自己女儿的仇人,他没有办法维持自己的儒雅和风度。
“你们害死了她还不够,还要来这儿嘲讽她的真心喂了狗?”
傅斯年下意识张了口想反驳,可又发现,这话说的没错,他软下了语气,最终说道:“我是真的想跟乔乔道歉。”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我...对不起,如果当时我知道,我一定...”
“一定什么?”
我父亲打断他的话,回怼:“一定会救她?傅斯年,别虚伪了。”
“就算你知道,你也不会救她,你只会选择宋小冉。”
我父亲紧紧攥着拳头,满目通红,悲愤欲绝声讨。
“傅斯年,我女儿这么爱你,对你这么好,你心里,却只有宋小冉,你就是个畜生!”
宋小冉看我父亲的目光像淬了毒,随后她突然倒在傅斯年怀里,一副难以呼吸的病弱样子。
傅斯年见状,跟我父亲急了眼。
“你骂我就骂我,扯小冉做什么?”
“她就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有什么错?”
我父亲却恍若没听到,甚至要朝他们扑去。
傅斯年一个着急,猛地踹了我父亲一脚。
“爸爸!”我大喊一声,想要扶助他,可身体却直接穿了过去。
我父亲上了年纪,受这一脚,得有多痛。
我心疼的红了眼,想哭,却哭不出来,忘了,我现在就是一个魂魄。
傅斯年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我只是...”
砰的一声,一个棍子打在他的小腿上,傅斯年猛地跪在地上。
“畜生!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岳父动手!”
傅斯年僵硬地回头看着手里拿着棍子的中年女人,唇张了又张,却只吐出一个字。
“妈。”
8.
我父亲跟傅斯年的父母是好朋友。
我跟他的认识也因为双方父母的关系。
我以前不相信一见钟情,可直到看见傅斯年。
我动心了,可是我知道,他心里有人了。
直到,傅斯年的妈妈孟茯苓用钱打发了宋小冉,她说,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还说她很喜欢我,我才是适合傅斯年的那个人,我才是他的归宿。
喜悦萦绕我心间,我答应了。
和傅斯年结婚的那一刻,我心里就发誓,我一定不会让他受一点儿委屈,不会让他有任何烦恼。
我要好好照顾...我爱的人。
那时候,我眼里心里全是他,唯独忘了。
我爱的人,不爱我。
我再怎么付出努力,也激不起他心里的一点儿涟漪。
直到,心如死灰。
我父亲,待人谦和礼貌,他心里纵使在怨恨傅斯年,却还是请了孟茯苓参加我的葬礼。
只是没想到,她正好看见傅斯年任性的恶劣行为。
“妈,我不是故意的,我...”
“闭嘴,”孟茯苓显然是被她儿子气到了,“你打人,本身就不对,哪来故意不故意?”
傅斯年听此,叛逆劲儿上来了。
“即使不对,也不全是我的错,他怪我就怪我,关小冉什么事?她这么爱我,却还要跟着我受委屈!”
“什么?”孟茯苓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你说,她那么爱你?”
她冷眼扫了一眼低着头不敢吭声的宋小冉,漠然出声:“她要是爱你,就不会为了区区五百万就离开你。”
傅斯年脸色蓦地一变。
他对宋小冉好,有一大部分是因为当年的事愧疚。
“见钱眼开的女人,你跟我说她爱你?”
“我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给你赶走这个祸害,当初,就应该让她骗你骗到倾家荡产,喝西北风!”
“可怜乔乔,”孟茯苓说到我,红了眼睛,“她那么爱你,对你那么好,你却眼瞎的看不见。”
话到此处,她一度有些哽咽:“要是知道你一直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对他们心存芥蒂,我一定会早早说清楚。”
“不是的,斯年,伯母在污蔑我。”
宋小冉还想再挣扎,但显然是徒劳无功的。
孟茯苓不是一般女人,她做事雷厉风行,实力让她不屑于撒谎。
而这点儿,傅斯年也是知道的。
他将目光移到满脸苍白的宋小冉身上,眼中情绪翻滚,可更多的是失望与厌恶。
我等这一刻很久了,心里的确感受到了爽快,可同时也觉得悲哀。
即使现在宋小冉的真实面目被揭穿,可又有什么用呢?
9.
宋小冉被傅斯年赶了出去。
可她病还在恢复,又没什么能力工作,一下子慌了神。
她几近讨好的哀求傅斯年,求他不要赶走自己。
她还说:“我们明明才是真爱,斯年,徐乔乔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滚!给我滚!滚!”
傅斯年猛地将她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关上门。
他红着眼睛靠在门上,又缓缓向下滑落,直到坐在地上,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乔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就这么冷眼看着他,早干什么去了。
傅斯年又踉踉跄跄的来到沙发上,他打开电视换上我们经常看的电影,自语:“乔乔,你最喜欢看的电影,我陪你看。”
我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到电视上,自嘲了一句:“其实...是你最喜欢的。”
当初,我说我喜欢看这部电影,只是为了迎合他而已,我知道,他喜欢。
真是可笑又可怜。
他看着看着就突然来一句之前跟我曾说过的话。
像个神经病一样。
直到,他呢喃了一句:“乔乔,我好像...爱上你了!”
“我...爱上你了!”
这七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等这句话。
可现在,听到他亲口承认,亲口说出来,我却觉得恶心。
电影放了一遍又一遍。
那是因为,七年的时间,我们只在一起看过这一部。
他神情悲怆,摇摇晃晃的来到那幅被宋小冉踩脏的画面前。
又抱着开始痛哭说他错了。
可忽然,他停止了哭泣。
我知道,是他看见了画里隐藏的玄机。
我送了他上百件礼物,但唯有这一件被保留了下来。
其他都被扔掉了,包括我给他写的信。
傅斯年小心翼翼地取出这封信,慢慢打开,就好像它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我却觉得可笑。
以前我还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他有多珍惜。
现在却把一封信当成什么大宝贝。
傅斯年读着我给他写的信。
“傅先生,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百零一封信。”
“思念猖狂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写出来。”
“虽然,之前的信和礼物都被你扔掉了,但没关系,我依然爱你。”
“浪漫有很多代名词,玫瑰、烈酒、月亮...信函。”
“我很庆幸,我遇见了一个值得我浪漫一辈子的人。”
“可能我词不达意,但我真的爱你,爱你一辈子。”
我还写了很多,可是他读到这里已经读不下去了。
他哭得撕心裂肺。
我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没什么感受。
我最终是如信里所言,爱了他一辈子。
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10.
就在我以为傅斯年会被饿死在家的时候,他的院长朋友来了。
“斯年,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跟你说了这件事情吧。”
但在说这件事情之前,他关心道:“要不...我陪你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傅斯年瘦的已经脱相了,脸颊凹陷的可怕,眼睛无神,颓废的不成样子。
“不用,你直接说你什么事。”
院长知道他的脾性,所以也没再多说其他,切入正题。
“后来我又去查了查关于你妻子的事,当时的肾本来是她的,后来给了宋小冉。”
“但当时,宋小冉并没有很严重,她其实是可以再等等的。”
“你再说一遍?”傅斯年不可相信的用两个凸出来的眼珠子紧紧盯着院长。
“我说,其实宋小冉当时并没有很严重,她是可以等下一次的肾捐赠。”
傅斯年听着院长的话,思绪却飘到了他在医院照顾宋小冉的时候。
“斯年,斯年,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虚弱苍白的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
“我好难受...好疼。”
他见不得宋小冉这副样子,更听不得她说疼。
就这样,他抢肾把机会给了他的白月光。
我当时,虚弱的睁眼都困难,可我却依旧强打着精神给他打电话。
我说,我得了病,可他那时候却说我撒谎。
还说,我是心机女。
院长继续在他耳边说着:“徐乔乔当时的情况比宋小冉严重多了,而且那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真不知道哪个心狠手辣的,做出这么畜生的事,真不是个东西。”
“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傅斯年面色痛苦,苦笑了几声,呢喃自语:“是啊,这跟杀人没有什么区别。”
现在,他知道了为什么我父亲说他是杀人凶手。
“乔乔,我怎样...才能向你赎罪?”
他喃喃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猛地一变。
“我去找你,乔乔,你等着我。”
“我先让那个恶毒的女人付出代价,我就去找你。”
11.
傅斯年约宋小冉在天台见面。
她离开傅斯年后的日子生不如死,一直想着怎么能再让傅斯年回心转意,所以她什么都没怀疑,兴高采烈的就来了。
看样子,她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展现出她最美的样子。
“斯年,你终于肯见我了,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你,我们以后好好的,可以吗?”
傅斯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开口:“今天是乔乔的生日。”
我有些惊讶,他现在居然能记得我生日。
以前,关于我的事情,他连听都不愿意听,又怎么会去记呢?
宋小冉脸色一变,原本温柔的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
“她都死了,说这干什么。”
傅斯年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过去。
宋小冉立马喜笑颜开跑到他身边。
“你当时,是故意抢乔乔匹配好的肾,是不是?”
她刚开始还在狡辩,说不是,可在傅斯年的逼问下,她承认了,也摊牌了。
“抢了又怎样,她匹配好的肾也正好与我匹配,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何况,要不是你,我能抢的了?”
是啊,要是没有傅斯年,她怎么能抢的了呢?
傅斯年看着她这张脸,忽然就笑了。
“你说,这世上怎么能有你这种女人?”
说着他敛起了笑,眼神透着凶狠,猛地掐住她的脖子。
“你这种人,就不应该存在在世上,去死吧。”
宋小冉眼睛里满是求生的渴望,她试图唤醒傅斯年的善良。
可当傅斯年拽着一起从天台上跳下去的时候,她彻底绝望了。
这么高的楼层,不死也残。
事实也证明的确如此。
宋小冉死了,傅斯年残了。
12.
曾经意气风发的傅斯年,如今却颓丧地坐在轮椅上。
他跳楼后,没死。
却摔断了腿,余生只能与轮椅为伴。
而且,脑子似乎也被摔出了问题。
他每天坐在轮椅上,对着一封已经泛了黄的书信呢喃自语。
有时候,能说上一整天,连饭都不吃。
有时候,又只是说几句,要是时光可以倒流就好了。
他的朋友、母亲也都来看过他。
可是,他就像听不到外界的话一样,就只是盯着那封信。
什么也不说。
而我,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看着他一天天的变老。
或许,只有等他死了,我才能离开。
终于,我等到了这一天。
他满头白发,面容苍老地坐着轮椅在外面晒太阳。
手里依旧拿着那封信。
可是忽然,他的目光从信上移开了,放到了我身上。
他似乎可以看见我。
“乔乔,乔乔。”
他激动地喊着我的名字,跟我说他的抱歉。
“乔乔,你...你能原谅我吗?”
我没有一丝犹豫。
“不能。”
他苦笑了一声,却还不死心。
“那你...还爱我吗?”
“不爱。”
他眼神里的痛苦快要溢出来了,他呢喃了一句,我听得不大真切。
好像是说,他爱我。
他的爱太廉价了。
傅斯年走了。
我也的确自由了。
我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道金光,我寻着光源过去。
却看到,我曾在寺庙写下的祈福带。
“愿我和我爱的人生死相随。”
所以,调皮的神实现了我的愿望。
我哑然失笑,继续向那扇发着金光的大门走去。
但背后似乎传来了傅斯年的声音,他在喊我,他让我等等他。
怎么可能,等条狗,都不会等他。
重来一次,我要清醒的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