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因为选妃宴,忙得不可开交,宁清远却根本不当回事,反而去了傅丞相的府上好几次。
宁宛闭门不出,这一日却有人找上门,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京城的府尹大人,赵金泉。
“赵大人怎么亲自登门,派个人通知臣女一声便是!”赵金泉赶紧摆手。
“无妨,无妨,是下官有事要求宁大小姐,自然要亲自登门了!”
赵金泉相求,宁宛自然不会拒绝,便说道:“大人有事尽管说便是,臣女一定尽力!”
“下官前来,也是为了之前的事情。宁大小姐义诊,救了不少的人,现在每天在衙门外面,都有很多百姓等着宁小姐来看病的,还有人日日去府衙内询问,这下官也是没招了,这才……”
忙着刑部的事情,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宁宛赶紧说道:“此事,是臣女的不是,不该就这么半途而废!只是,如今天气越来越热,若是在户外义诊,怕是不太妥当!”
赵金泉点头,笑着说道:“此事,宁小姐大可放心!下官已经报告了上峰,将府衙内的一处仓房收拾出来,可做义诊的处所。”
看赵金泉的意思,这义诊他还准备长期搞,因为义诊给赵金泉带来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皇帝因为此事还给了赵金泉嘉奖,所以他才会如此的费尽心机。
“赵大人有心了,既然如此,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赵金泉高兴的不行,乐呵呵的回去了。
紫苏她们却颇有微词,道:“小姐,这受累的事情都是您在做,这些官老爷就等着拿好处,一日接诊那么多的病人,您这身子怎么受得了……”
大病了一场,宁宛瘦了很多,紫苏她们这些日子都小心翼翼的,谁都不敢提之前的事情,如今见宁宛又要去义诊,几个婢女既心疼又担心。
“哪有那么弱不禁风,倒是你,这几日将药铺的事情好好弄一下,日后药铺跟望月楼的生意要同步!”
既然不能谈情说爱,就不如搞些实际的,比如搞钱!
大燕尚武,武将顶起了半边天,而商贾则是最低贱的行业,并不被朝廷重视,可宁宛却知道财富的重要性。
第二日,宁宛一大早就来坐义诊,她还没下马车,就被人围住了。
“大小姐,是大小姐来了!”
百姓们奔走相告,人群围上来,等宁宛出现,他们就全都跪在了地上。这一幕让赵金泉都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将跪下的百姓扶起来。
“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快起来!”赵金泉吓得不轻,这要是被御史言官看见,都不知道要怎么上报朝廷。
宁宛也将百姓扶起来,说道:“诸位快快起身,这么做,折煞小女了!”
百姓们看宁宛,就如同看见观音大士一般,其实宁宛心里面是震撼的,她觉得自己只是做了很小的一件事,却没想到,会被人这般的善待。
这段时间,一直郁结于心的那些事情,似乎在这一刻就全都烟消云散了,世界这么大,能做的事情这么多,为何要为难自己呢?
今日看诊,宁宛没有限人数,看了几个重患,宁宛就让紫苏将人留下了。她一个人给五个人同时施针,这也是难得一见的风景。
赵金泉看着这一幕,满意的点头道:“宁大小姐这等的医术,就算是太医院的御医,怕是也要稍逊一筹!”
只是这么一来,就影响了京城许多药铺的生意,很多百姓都不去药铺号脉拿药了,这让京城的几家大药铺瞬间都没了生意。
“魏老板,这么下去可不成,咱们的生意都被抢了,一天也没有多少进项,这可如何是好?”
药行里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而且他们对宁宛的医术都很不服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能得百姓跪拜,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药行的会长,也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名医杜仲,杜老爷。得知此事,倒是来了兴趣。
“京城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你们怎么今日才告诉老夫?有意思,走吧,去看一眼,一个小丫头都敢开义诊了,胆子很大啊!”
杜老亲自出头,这群药铺的老板都觉得,是时候给宁宛一个教训了。所以一行人浩浩荡荡,十几辆马车,将一条街都给堵上了。
赵金泉得知消息,赶紧出门相迎。
“杜老,您怎么亲自来了?”赵金泉扶着杜老下了马车,在一旁毕恭毕敬的。
倒不是这位杜老有多大的官职,而是在药行里面,杜老可是首屈一指的人物,所以赵金泉对他更多的是敬重。
“赵大人,听说你在这里义诊,老朽前来凑凑热闹啊!”
赵金泉赶紧将杜老让进去,正要告知宁宛,却看见杜老摆了摆手,意思让他不要出声。
简陋的仓房里,宁宛在给人针灸,几个重症的百姓,有两个都是偏瘫,这在现如今就是不治之症,所以药铺里的坐诊大夫是不愿意给这样的病患看病的。
治疗繁杂,花费还多,普通百姓根本就治不起,若非得知宁宛在此义诊,他们怕是也不敢来。
“针灸可以疏通血脉,但还要辅助活血化瘀的草药,这药至少要喝三月才有效果,若是担心药费,可以拿着方子去望月楼对面的回春堂拿药,拿着我开的方子,在那里抓药,只收一半的药费!”
开了方子,宁宛就交给了面前的人,等着看病的人很多,可这里却乱中有序,而且分轻重缓急,这样就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看上病了。
“哎,你是何人,这里是治病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紫苏照顾几个病人,结果突然进来一个老头,进来就开始查看宁宛扎银针的穴位,甚至还给病人号脉。
紫苏赶紧挡住老者,也就是杜老,一副他是坏人的表情,倒是把杜老给逗乐了。
“小丫头,老朽不是坏人,老朽是惊叹于你家小姐的医术,她竟然敢同时扎中这么多身上的要穴,而这人竟然还能活着,血脉还通畅起来,真是奇妙啊!”听见这老者的话,紫苏赶紧去了宁宛跟前。
她小声的在宁宛的耳边说道:“小姐,有人来砸场子了!”
宁宛无语,转头看见了杜老,就站了起来:“这位大娘,劳烦您稍后片刻!”
话落,宁宛才来到了后面的仓房,见老者气度不凡,便恭敬的行礼。
“小女这厢有礼了,不知道前辈来,是有什么指教吗?”宁宛话落,杜老倒是仔细的打量了宁宛一番。
“你知道老夫的身份?”杜老话落,就看见宁宛摇头。
“晚辈并不知晓前辈的身份,不过前辈挂的香囊,是用上好的药草配制,可祛蚊虫跟毒物,这等配药的法子,非一般大夫可以做到!”
杜老哈哈大笑,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道:“你这丫头,懂得倒是不少,你就不怕老夫是来砸场子的?”
杜老话落,紫苏她们的神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倒是宁宛,笑着摇头说道:“你若是砸场子的,便不会这么小的动静了,前辈进门,先看的是病人,而非晚辈,就足以说明,前辈您是为医者仁心的好大夫!”
杜老点头,对宁宛顿时就喜欢了起来,然后拉着她去了后面,指着一个偏瘫的患者问道:“他不能动弹的明明是左边,可你的针为何全都扎在了右边?”
有道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杜老觉得,宁宛不可能连部位都会弄错。
听见杜老的问话,宁宛倒是笑着解释道:“这位病患虽然是左边身子偏瘫,可体内血管淤堵的部位却在右边,所以晚辈才在右边施针,只要疏通了淤堵的血管,他的症状就能缓解!”
杜老点头,觉得宁宛说的很有意思,抬头就看向了那群跑来找宁宛算账的人说道:“都看见了吗?一个小丫头,医术如此的了得,实属难得!可她还能慈悲为怀,为百姓义诊,不为名不为利,这才是行医者的初衷啊!”
话落,杜老找了赵金泉过来说道:“赵大人,可否劳烦大人,多弄几张桌子来,老朽还有京城几位药行的名医,都准备效仿这丫头一起给百姓义诊,不知道赵大人意下如何?”
杜老一席话,可把赵金泉个高兴坏了,这杜老,就算是皇帝老子出面,都未必能请的动的人啊!
如今竟然愿意义诊,赵金泉哪里会拒绝,赶紧让人去衙门里抬桌子出来,就连公堂上的八仙桌都被抬了出来。
这下子,整个府衙一条街都被堵得水泄不通,很多人得知杜老带人义诊,也都是蜂拥而至啊!
“王爷,前面的路堵了,咱们恐怕要从别的街道绕回去了!”赫连墨川坐在马车里,他刚刚从宫里出来,为的就是太子赫连昭的选妃宴。
这本是礼部去准备的事情,可皇帝却非要赫连墨川亲自监督,所以赫连墨川这段时间都待在宫里。如今事情告一段落,他准备回府,却被堵在了半路上。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这里是京城府衙的驻地,怎会有这么多人?下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赫连墨川打开车帘跟冷离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