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由宫女掺扶着,缓缓的从长廊那边走了过来。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闻言,迅速的起身,跪地参拜:“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后目光淡淡的自所有人身上扫过:“平身吧。”
众人谢过后,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宁宛的位置,正对着皇后,离她不过几丈的距离。
皇后看着她,明知故问:“宁大小姐,你为何要把位置搬到中间来?”
宁宛不卑不亢的回道:“回娘娘,这些宫婢们说,并未给臣女准备位置,让臣女自己找位置,臣女就想着,按照家中长辈的官位来排的话,臣女的位置就该在平凤郡主之下,所以,放在这里,正合适。”
皇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你倒是机灵。”
平凤郡主早就憋了一肚子的坏水了,当即便提议道:“姑母,今日咱们玩点什么新鲜的?不如,来个飞花令吧?”
说着,她意味深空的看向宁宛,她就不信了,这傻子突然会了医术后,居然还会作诗了不成。
皇后点头:“那就以花字为题吧,接不上的,罚酒三杯。”
宁宛挑眉,她从她们这对姑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恶意。
平凤郡主:“那侄女就先献丑了,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立马有人接道:“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很快的,贵女们便接了一圈,最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宁宛。
有看好戏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然而,宁宛却不慌不忙的吟了一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众人瞪圆了眼睛,没想到这个草包还真的懂诗。
夏婉君恨恨的捏着手里的帕子。
“姑母,今日这御花园的景色如此怡人,不如,咱们来比作画吧,随意取一角,要能突出这个时节。”
画画可是她最拿手的,她还就不信了,这个草包连画也会作。
宁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郡主如此好的兴志,若是不来点彩头,岂不是很无趣?”
夏婉君被她这么一激,立即便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往桌上一放:“这是我今年生辰的时候,皇姑母送的,你若是赢了,便归你。”
宁宛笑,一块玉佩,她还不放在心上,不过,看夏婉君这副心痛的模样,她也愿意把那块玉给赢到手。
当即,她便点头道:“好,比就比。”
宁雪瑶冲她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大姐姐,你何时会作画了?你可别害得我们一起跟着出丑啊。”
宁仙儿嘴角几不可见的翘了翘,眼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光。
这个不知死活的蠢货,还不知道平凤郡主的祖父是这满京城里有名的画作大师吧,平凤郡主的那一手画,可是由她祖父亲自教导的,她的画六岁起就闻名全京城。
这个丑八怪,输定了!
然而,宁宛却全然不在意。
很快的,皇后便命人将作画的桌子和笔墨全都搬过来了,就放在宁宛身后的位置。
夏婉郡昂着头率先走到了画桌旁。
宁宛问:“可有规定时间?”
夏婉君道:“那就以一柱香为准,画不完的算落选。”
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一致的支持。
香燃起。
夏婉君提笔沾墨就开始画了起来。
宁宛悠然的吃吃喝喝,简直毫无压力。
不多时,夏婉君一幅百花齐放图便好了。
只见那幅画挥墨大方,着笔深浅有致,蝴蝶更是栩栩如生,直将整个御花园的情景都画了出来。
众人连连惊叹。
宁仙儿忍不住说道:“大姐姐,郡主这画是自小就有高人指导的,你比不过的,还是放弃吧。”
她一副为了她好的样子,却只得到了宁宛的一个白眼。
宁仙儿被她心里气得要死,偏偏面上还得保持微笑。
夏婉君就看不惯她这副假好人的样子,当即便嘲讽道:“某些人,就是专做那等上不得台面的事,这里没有男人,没人吃你这一套。”
宁仙儿委屈的咬了咬唇,眼里瞬间又蓄满了泪水,仿佛一只受了欺负又不敢反抗的小白兔。
宁宛翻了个白眼,起身走到画桌前,提笔画了起来。
很快的,她便将画举了起来:“好了!郡主,你那块玉佩,是我的了。”
夏婉君不服气,走过来瞧了一眼,这一瞧,气得她差点没掀桌子。
“宁宛!我杀了你!”
宁宛眼疾手快的带着那幅画往边上躲了躲,嘴里还不忘问。
“郡主,比不过就喊打喊杀的,皇后娘娘还在此呢!”
众人瞧着夏婉君这副模样,越发的好奇宁宛到底画了什么,能惹得平凤郡主这般生气。
夏婉君这般失态,也很令皇后没面子,于是,皇后当即便喝斥了一声:“平凤,住手!”
夏婉君十分不甘的停了手,但语气里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姑母,你看她,都把侄女儿画成会什么样儿了。”
皇后也对宁宛手里的那幅画起了丝兴趣,当即便下令道:“宁大小姐,把你的画呈上来,给本宫看看。”
宁宛这才福了福身,上前两步,将画双手递到了皇后面前。
皇后打开宁宛的画一看,也有些忍俊不禁。
夏婉君跺脚:“姑母,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凭什么别人都画得那么正常,偏把侄女儿画成这副夜叉相。”
宁宛画的,跟夏婉君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不同的是,夏婉君以满园盛开的花色为主,坐在其中的人都虚化了,而宁宛却恰恰相反,那满园的百花,只是个背景板,而坐在花中品茶的众人,都是重点。
当时众人的神态以及表情,都被她抓了个正着,画得极是传神。
夏婉君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大家要么低头喝茶,要么浅笑晏晏,唯独她,正伸着一根手指指着宁宛的方向,一副龇牙裂嘴的泼妇样,她哪里能高兴?
“郡主,我这个叫抓拍画,谁让你当时这般不故仪态来着,你若是像别人那般,或坐着,坐扭头与旁人低声说悄悄话,那都不至于被我给抓到的。”
言下之意就是,那是你自己给了我机会,真的不怪我。
夏婉君快要气死了:“我就不信,你一柱香的时间里,就只能看到本郡主那一个动作,本郡主瞧着,你就是故意的。”
宁宛摊了摊手,道:“可是,郡主您何时看我有过正常的脸色了?我也不过是照着您当时摆出来的样子画而已,您若是想画得好看点,那我也是可以给您重画的,只不过,我重画的话,我得收钱,一千两银子一幅。”
夏婉君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她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她一幅画还没开口要到一千两银子呢!这个丑八怪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啊。
“宁宛,你还要不要脸了?”
宁宛笑:“脸面值几个钱?又不能当饭吃。”
夏婉君:“……”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宁宛笑眯眯的问:“郡主,需要吗?”
说着,她已经朝对方伸出了手。
夏婉君磨了磨牙,指着皇后手里那一幅问:“本郡主给你一千两,你肯重新画一幅吗?”
宁宛爽快的点头:“能啊,当然能,只不过,郡主若是想我把你画得文静一些,一会儿请千万不要做一些多余的动作。否则,就不能怪我了。”
夏婉君冷笑了一声,道:“好,那你现在就开始画吧。”
宁宛朝着上首的皇后投去一记询问的眼神,皇后立马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画。
于是,宁宛再次提笔沾墨,挥洒了起来。
得知宁宛画风的众人见状,连忙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力求将自己最淑女的一面展现出来。
夏婉君更是前所未有的端庄起来,恨不得连腰杆都挺直了。
只是,她坐着坐着,突然就觉得脸侧有些痒,她又不敢伸手去挠,生怕会被宁宛给逮到画进去,于是,她就只能拼命的忍着。
但是,渐渐的,那股又痒又麻的感觉却越来越胜,她忍得五官都开始有些走形了。
宁宛刚好扭过脸来,将这一幕画了上去。
“好了,郡主,一千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画,给钱吧。”
说着,她再次向夏婉君伸了伸手。
夏婉君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千两的银票,重重的扔在她手心里,劈手就将那幅画给拿了过来。
那背后坐着的一串的贵女,都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平凤郡主的风姿。
只是,画她们没瞧见,却瞧见了平凤郡主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当即便又把脖子缩了回去。
“宁宛,本郡主要杀了你!”
夏婉君一把将画给扯坏了,解下腰间的鞭子便要朝宁宛抽过去。
皇后原本是打算看个热闹的,可宁宛接下来又将她给抬出来了。
“郡主,皇后娘娘面前,你几次三番的要动手,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吗?”
皇后:“……”
是你自己找打,拉上本宫做什么?
但是,被人点名了,身上后宫之主,皇后也不能当做是瞧不见,于是只能佯装怒意的喝斥了一声:“平凤!”
夏婉君一把扑到皇后跟前:“姑母,侄女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