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宛依旧盘腿坐在地上,只是身边响起了一些声响,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宁宛蹙起了眉头。
突然,一道冷风袭来,宁宛的手中多了一根银针,伸手就是一针下去,那东西就被宁宛的银针穿透了喉咙,然后被宁宛甩了出去。
此物穿过栅栏,掉在了走廊里,透过走廊里微弱的光,就能看见地上的一条通体全黑的蛇。
“小丫头,你这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哈哈哈!”那人传出了诡异的笑声。
宁宛后背上都是冷汗,却强装了镇定,倒不是因为那条黑蛇,而是因为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她的身后,应该还有更多这样的东西。
只是迟迟没有向宁宛发起攻击,可见它们是在等谁的命令。
“你到底是何人,你我根本就不认识,又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痛下杀手?”
宁宛的话,让大笑中的怪人停了下来,他从阴影中慢慢走出来,站在了栅栏跟前,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宁宛说道:“丫头,你会医术?”
宁宛点头,说道:“略懂一二!”
只见对面的怪人摇头,说道:“你这可不是略懂的样子,老夫猜想,你一定精通医术对不对?那你会捉虫吗?”
捉虫?宁宛眉头微蹙,这捉虫跟医术有什么挂钩的地方吗?
“前辈指的是什么虫?我身后这些?”
听了宁宛的话,这怪人又笑了,而且笑得很得意。
“小丫头,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家伙,老夫在这里关了二十余年,实在是寂寞的很,不如你留下来,就在这里陪着老夫渡过后半生如何?”
宁宛打量了那怪人一番,他面色蜡黄,眼睛的颜色异于常人,若不是天生的,那便是后天的。
而人的眼睛会因为生病而变成绿色,只有一个解释,他的肝胆除了问题,可他又说自己的身体里有虫,宁宛大概能想到,那所谓的虫子,是何物了。
“前辈看起来也是会医术的,为何不给自己看病,反而要舍近求远?”
宁宛话落,就听见那怪人说道:“我就是喜欢让人帮我看病,丫头,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有不少的大夫给我瞧过病,可却没有人能治好它,所以一怒之下,他们就进了这些畜生的肚子里,做了肉糜了!你说,这好不好玩?哈哈哈!”
宁宛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疯子,只是如何跟这疯子周旋,还真是个问题。
“那恕在下才疏学浅,治不好前辈的病,您想要这些畜生吃了我,那就随便吧!”宁宛一副甘心受死的样子,却把这怪人给搞得看不懂了。
这世上竟然真有不怕死的人,而且还是个小丫头?
“你就不怕,它们啃咬你的皮肤,将你身上的皮肉吃的一块都不剩!”这听起来就很恐怖的事情,可宁宛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的慌张。
“人本就生于尘土,死后也会归于尘土,为何要在意,到底是什么死法?今日既然是我的死期,就算是想要逃走,如今也是无路可逃,既然如此,为何不能从容赴死?”
这话,似曾相识,让那怪人陷入了沉默当中,当初也有一个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算是死,都死的如此坦然,这也是他这辈子最佩服的人。
“你这丫头有意思,可真是有意思!”话落,这怪人突然挥了一下袖子,宁宛就感觉到,身后的寒气慢慢的散去,那些东西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此刻的宁宛,后背都被湿透了。
“你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不在家里好生待着,这是犯了什么大罪,会被关在这里?难道是皇帝要纳你为妃,结果你不肯?”
不得不说,这人的想象力还挺丰富,宁宛勾了勾唇角,抬起头想了想说道:“大概是我救了不该救的人,所以触怒了皇帝!”
宁宛被抓进来之后,就在想这件事,她一直以为此事是太子跟傅丞相挑起来的祸端,可这二人就是联手,也不可能胆大到要去杀了刑部侍郎,这可是谋杀朝廷命官,罪可当诛的。
更何况,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做这些腌臜之事,那根本就是找死。所以苏城抓宁宛,并非只是傅丞相的报复,而是奉了皇命。
皇帝的目标当然不是宁宛,他要扳倒的是赫连墨川,朝廷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对皇帝来说,赫连墨川已经挡了他儿子的路,这是皇帝不能允许的。
“皇帝,那老东西他也配?小丫头,皇帝要杀你,你别怕,有我在,只要没有我的允许,谁也杀不了你!”
这人说话如此的嚣张,宁宛倒是觉得有趣,他若是真的无所不能,又岂会待着这里几十年都出不去。
反正在牢里也是无聊,二人倒是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
“小丫头,跟我说说,你到底犯了啥事?救了谁的命,碍了那老东西的事了?”这人越是好奇,宁宛就越是不说。
宁宛有预感,过不了多久,皇帝就会亲自来见她。
而此时的御书房内,皇帝正在面见太子。
“父皇,皇叔已经回府,儿臣已经派人盯上了,若有风吹草动,他们便会出手!”太子赫连昭有些忐忑的说道。
刑部这件事,他办的不够利索,反而让宁宛钻了空子,皇帝布局如此的缜密,却功亏一篑,所以赫连昭是害怕的。
毕竟,皇帝看起来笑面虎一般,有时候却是喜怒无常的。
“如今,京城里,朝中这件事早就传遍了,就算是摄政王真的做什么,朕也不能杀了他,否则会引人猜忌!盯紧他,朕不信他没有自己的势力,若是这宁宛是他在意的人,倒是一个很好的工具,朕就是要逼他,亲手将那些势力交到朕的手中!”
赫连昭点头,然后试探的问了一句:“皇叔的腿真的好了?可为何他进出,还是坐得轮椅?”
这个消息,皇帝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知道之后,后背就一阵的冷汗。
原来赫连墨川这么多年,从未放弃过站起来的机会,而他若是真的站起来,皇帝的眸色越发的黑沉起来。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下去吧!”此事还有别的牵扯,皇帝不能说。
只是太子离开没多久,御林军的统领曹军,就匆匆前来面圣。
“启禀圣上,刑部大院内,突然出现了许多毒虫,如今满院子都是,被啃咬之后,身上就会马上溃烂,情况十分的危机,还请皇上定夺!”
皇帝蹙眉,刑部大院里面出现毒虫?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听曹军的描述,又看了他被啃咬过的胳膊,皇帝陷入了沉思。
“带几个御医过去瞧瞧,看看到底是何物?”曹军赶紧去了太医院找人,皇帝思量了一番,却觉得不对劲。
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毒虫了?
那可是刑部,朝中最重要的军机要地,想来想去,皇帝直接从御书房出来,吩咐外面的侍卫。
“去地牢!”
旁边的宫人余术听闻,赶紧上去劝道:“皇上,地牢里阴暗潮湿,又满是污秽,其实九五之尊能去的地方?您要见谁,奴才去请还不成吗?”
皇帝没说话,迈步朝地牢的方向走去,余术公公也只能紧紧相随。
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可地牢里却依旧潮湿寒冷,阳光就只有那么一缕,宁宛伸手去触摸不远处的光线,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很平静。
倒是对面的那个怪人,一直想从宁宛身上问出什么来,结果宁宛却一句话都不说,这可把他给急坏了。
“小丫头,你真的不准备告诉老夫?”
宁宛摇头:“前辈,祸从口出,您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不然会引来祸患的!”
这怪人抓耳挠腮的,真是难受的都快在地上打滚了,同时也有些暴躁起来。
“臭丫头,你耍我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宁宛摇头说道:“不信,您若想杀我,等不到现在,而且就算是您想杀我,也未必就真的能如愿!咱们,也算是势均力敌!”
“咦,小丫头,你很嚣张啊!”
宁宛淡淡的笑着,这还真不是嚣张,而是自信。
突然,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见声响,这怪人就迅速的隐藏在了黑暗中,甚至连气息都收敛了起来,就好似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若不是不远处的走廊里还躺着一条蛇,宁宛还以为刚才都是活见鬼了。
“有蛇,你们怎么搞的,皇上亲临竟然让圣上看见这种恶心的东西,还不快弄走!”
余公公忙上忙下的,还让人用雄黄熏了路,皇帝这才现身。
“打开牢门,拿一盏灯来!其他人都在外面,不许进来!”
皇帝拿着油灯进了牢房,宁宛依旧坐着没动。
“国公府没有教你礼数?面君,你竟敢不跪?”
宁宛没有起身,而是看着皇帝说道:“臣女如今都成了阶下囚,说不定马上就要被砍头,还要礼数有何用?”
比起之前的乖巧温婉,此时的宁宛就好似变了个人一般。皇帝的面色也冷了下来,冷笑道:“你知道朕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