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拳正中眉心，小白脸直接后仰倒在沙发上。
就在我准备挥动第二拳时，沈薇开口了。
“够了！”
“你妈的病还想不想治了？”
“明天可就是最后一台手术了！”
沈薇抓住我的拳头，挡在小白脸面前，满脸怒火。
她的手指纤细，我轻轻松松就能掰断。
可此刻我却一动都不敢动，心中一片悲凉。
“沈薇，我对你来说就只是提款机吗？”
我浑身颤抖，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
沈薇轻蔑道：“不然呢？”
我疯了一样，哈哈大笑两声。
6年啊。
养条狗都有感情了吧？
更何况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沈薇想要什么，我全都给，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这不仅仅是因为沈薇能治母亲，更是因为我把沈薇当老婆了。
结果沈薇把我当什么了？
提款机？冤大头？还是绿毛龟？
竟然拿着我的货款，去给小白脸买法拉利！
我笑得歇斯底里，几乎快要断气了。
这异常的举动把沈薇和小白脸都吓了一跳。
小白脸缩在沙发角落，惊恐地看着我：“沈姐，快把他赶走，跟神经病一样。”
沈薇的脸色也黑了，她食指朝着门口，对我呵斥道：“听见没有，给我滚！”
一瞬间，我想了很多。
想到今天刷不出钱后，供货商怀疑的眼神。
想到母亲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想去寻死。
最后，我妥协了。
我灰溜溜地抓了几件衣服，胡乱塞进包里，然后离开了我的房子。
一天，我只需要再忍一天。
等母亲的手术一结束，我就跟沈薇离婚。
我狼狈地坐在出租车后座前往医院，心里面不断安慰自己。
来到母亲的病房。
母亲刚刚做完检查，此时正昏睡着。
我搓了搓脸，坐在母亲病床边。
滴答，滴答。
点滴顺着透明的罐子往下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也许是今天情绪太过激动，突然冷静下来开始犯困了。
就在我头一点一点往下垂时，母亲醒了。
“怎么了？跟小沈闹矛盾了？”
母亲微笑着看我，连着点滴的手微微抬起，落在我的脑袋上。
那温暖的感觉十分熟悉。
像是小时候，嘴贱的同学骂我孤儿，我奋起打了一架。
回家时浑身都是伤。
母亲没有责备我，只是抚摸着我的头顶，问我：“疼吗？”
此刻，我忍不住像小时候一般，呜咽着哭了出来。
“妈，沈薇……沈薇太过分了。”
我最终没说出沈薇的所作所为。
我怕母亲跟着一起伤心，更怕母亲为了减少我的负担而轻生。
母亲轻轻拍打着我的背，一下又一下，没有说话。
许久过后，母亲说：“如果太难的话，就放弃吧。”
“妈妈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看。
就算我什么都没说，母亲却什么都懂。
我握住母亲的手，渐渐冷静下来：“都坚持这么久了，怎么能放弃？”
“妈，明天是最后一场手术，只要做完你就能康复了。”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
母亲的手指颤了一下，然后长长叹息一声。
我深深埋下头。
我知道母亲这些年来，治疗得很痛苦。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
可是，只要一想到母亲会死，仅仅是想象中的场景，我都能发疯！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深夜了。
沈薇跟那个男人，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我站起身来，跟母亲道别。
一路回到家门口，我把钥匙戳进锁孔里。
还没拧开，门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