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是最关键的？该不会……他……”不行了吧？
祝云媱压着唇角，小脸都写满了一言难尽。
怎么回事？
这里的男人都那么不中用吗？都得有绝嗣之症？
她突然想到了邹妹，虽说一开始小邹妹已经怀孕了，但生下林生的过程极度惊险，堪称九死一生。
人口出生率那么低的吗？
封老太太见孙媳妇苦恼的模样，忍俊不禁：“是医生考虑，小闵曾经被人用过药，现在腿一直不能康复，可能有药物作用的结果，同时也不能排除会遗传给孩子的可能性。他也是死脑筋，怕以后生不了孩子，耽误了盼盼吧。”
“……”
祝云媱闻言，先是松了一口气，感慨闵副团人应该没事，就是胡思乱想，忧思过重，随即又冒出火气，嘟囔了一句：“大男子主义！”
之前的话，她和封老太太都是压着嗓子说的，然而这一句她陡然拔高了声音。
封朔顺势长臂一揽，将人搂到自己的怀里，还对着封老太太哀怨地嘀咕了一句：“奶奶说我坏话了？”
“你个臭小子！还敢编排起长辈了！赶紧回部队去吧，看你就是待的太闲了。”
封老太太哼了一声。
封朔应道：“下周就走，会把您孙媳妇一起带走的。”
“带走云媱做什么？就待在京市，生了孩子正好过年！一天天的瞎折腾。”
“不行，我必须在身边。”
封朔眼眸沉了沉，这一句不容辩驳。
他曾经亲眼看着祝云媱帮着邹妹生产，知道那会有凶险。
怎么可能让媱媱一个人承担这样的风险？
祖孙两个争论了几句。
靠着车窗睡得香甜的盼盼，脑袋鸡啄米似得敲着窗户。
……
第二天，封朔亲自送祝云媱和盼盼去国营服装厂选料子。
大门口迎接他们的，是翘首以盼的文雯和专门安排配合工作的裁缝。
一看到裁缝是谁，封朔发出微不可察的一记啧舌。
祝云媱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怎么了？”
语气里诸多不耐烦。
一天天的，尽吃飞醋，有完没完了？
封朔冷着张脸，不愿垂眸，直直看着宋小天，话却是说给祝云媱听的。
“我什么都没做，你倒是维护起人了。还问我怎么了？”
他大掌一护，拢在了祝云媱的后腰，使得她隆起的肚子看上去更加明显了。
挑衅意味十足。
宋小天走上前，冲着祝云媱点了点头：“祝同志。”
又抬头看看封朔：“封团长。”
“小宋师傅。”封朔语气平淡，眼神却很犀利，“小宋师傅的适应能力很强嘛！能在京市的国营服装厂坚持下来，前途不可限量呢。”
“封团长也是屡获战功，能认识封团长，是我的荣幸。”
宋小天主动伸出手。
封朔握上，紧了紧。
“天好冷。”祝云媱打了个哆嗦，缩缩脖子，催封朔抓紧时间，“你们聊好了吗？咱们早点开始，早点结束吧。奶奶还准备煲汤呢！”
显然，她的话成功地取悦到了封朔。
冷面兵王可算是松下了表情。
“去吧。我正好给夏俊送点东西，一会在外头等你们。”
封朔拎了拎手里的半只烧鸡，是封老太太特意让他带来还昨天的人情的。
祝云媱跟着宋小天的指引，走去了车间。
封朔也拿着烧鸡，敲开夏厂长办公室的门。
“封团长，您是来送云媱和盼盼过来的？”
夏俊赶紧泡茶招待。
封朔将烧鸡放在了桌上，环顾一圈，只问：“你对我们家小芹，是有什么打算吗？”
“曾记者？什么打算？”
夏俊手一顿，滚烫的开水浇到茶几上，又顺着桌边滴落到他的脚上。
躲又躲不得，人有些局促狼狈。
封朔端起茶杯，吹开茶叶沫子，浅浅抿了一口。
“明人不说暗话。你老老实实地说，或许我可以给你一点参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听从长辈的话，安排你和哪个女人相亲，就去见哪个女人。我家媱媱，小芹，现在又来了一个老闵家的盼盼……你大小是个厂长，真的愿意陪着玩这些把戏吗？”
夏俊放下水壶，坐到封朔对面，深吸一口气，轻笑道：
“我从小是跟着姑姑，吃着百家饭长大的。的确对照顾过我的长辈们，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更何况他们也是为了我好。当然，我也不会盲从。相亲也好，自由恋爱也好，都是成家的一个缘分罢了。
“你大概是对我和云……和祝同志相过亲，耿耿于怀。如今，时过境迁，我和曾记者的之间的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封团长这就阻止，未免有些太急躁了。”
夏俊没提盼盼，大家心照不宣，那不过是哄封老太太的权宜之计。
封朔不疾不徐，弯了弯唇角。
“看来你不知道啊，小芹已经有对象了。”
“你说什么？！”
夏俊腾地一下就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向封朔，震惊道：“你是胡说的吧？为了想要出口气，就编排自己的表妹？！”
封朔起身，扫了一眼桌上的烧鸡，努努嘴：“老太太亲自挑的，趁热吃啊。”
说完，他就走了。
夏俊依旧坐着，盯着封朔离开的背影，心口起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嘴上是反驳了，但心里明白，封朔根本不屑和自己开什么玩笑。
犯不着无中生有，事实就足以击垮他了。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
车间办公室里。
宋小天拿出两本画册，摊平到文雯面前：“上回秦婶选过的几款，我单独拎出来了，你们看看要不要采用她的设计？还是说，咱们从头来过？”
文雯其实哪一款都觉得不错，毕竟秦婶眼光毒辣，而且稳重，被她看中的款式，几乎都不会出错。
只是秦婶看中，不代表秦婶就会做。
她讪讪地看向祝云媱：“嫂子，你给出出主意？”
“秦婶觉悟高，她选定的款式不会有大问题的。咱们给组合组合，看看能不能更精进一点？”
祝云媱扫了一眼秦婶选的四平八稳的款，心里对这场演出的规格，也有了个数，不能胡乱出主意。
有时候，规矩比出彩更重要。
文雯当即点头：“嫂子，都听你的！你要我怎么配合？”
“先量下尺寸吧，有些库存的料子匹数不够，也得考虑库存量。”
宋小天说着，指引文雯要帘子后头连尺寸。
盼盼积极道：“我来帮忙！”
他们几个便去量尺寸了。
封朔过来的时候，透过花格子窗户，能看到祝云媱低头翻着桌上的画册，看的津津有味。
他没忍心破坏这一刻的安静，默默地注视着爱人。
也许是他挡住了外头明亮的阳光，没一会功夫，祝云媱抬起头来，转头看过来。
她举起了手里的画册，朝他笑了笑，还特意伸手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