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连长,把你们捣毁敌特组织的经过,再和我说一遍。你们安心养伤,我会亲自带人去找。”
裴颂音掷地有声,简单安抚过杨河后,又转头对着沈旭山下了通牒。
“沈医生,救死扶伤本就是你的责任,如果不想担责,草草了事,那你面临的就不是战士们的一两句不满了。”
沈旭山脸色铁青,嘴唇紧绷,没有吱声。
裴颂音瞧他那副不堪重压的模样,倒也不奇怪他家里怎么会教出两个自私自利的闺女!
上好的苗子,被这种浮躁的家风,给毁了。
“……至于封朔答应你的事情,等他有了下落,自然会帮你。人真要是牺牲了,指望不上,我带你去农场。不过现在,知情人谁也不准离开疗养院,封朔的爱人怀有身孕,受不了打击……”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外头的盼盼,蹑手蹑脚地离开,屏住呼吸,一路回到了病房,才敢大喘气。
她拍着心口,回想着听到的话。
原来云媱怀孕了!真是太好了!
可是,她的爱人也在任务中出事了,下落不明……
为什么又是要瞒着军属呢!
当初,她到连队找闵哥的时候,也是如此,没有一个人告诉她闵哥出事了。
她一天天还以为闵哥是出任务未归,乐呵呵盼着人回,像个大傻子。
等到知道消息的时候,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闵哥时,她的主心骨彻底没了。
天彻底就塌了!
如果早些让她知道,保不齐也能出谋划策,帮上忙的。
虽然自己是个农村里来小丫头,但是基本的一些蛇虫鼠蚁的防治方法也还是懂。
她都偷听到了,闵哥昏迷不醒,根本就不是因为飞机失事引起的撞击,而是他被敌特注入了蛇毒!
而疗养院里的人,早就怀疑过蛇毒,却迟迟不敢下定论。
但凡,他们对自己多一点信任,早些让自己看到闵哥,保不齐就能看到最开始的症状,能早点发现是蛇毒,也就能对症下药了!
盼盼内心愤愤不平。
多亏了祝云媱送来的神仙水,她说开过光,里头又放了红参,吊住了闵哥的一口气,才能等到医生们解蛇毒!
可云媱的爱人呢!
封团长现在下落不明的消息,依旧要瞒着军属吗?
万一,祝云媱和他有过什么约定呢!
万一,她能知道自己爱人的想法呢?
盼盼不蠢,知道只靠一个普通群众的力量肯定是找不到人的。
但多个人,不是多一份力量吗?
为什么不说呢!
她坐在闵副团的病床前,看着爱人的眼皮微微颤动,似乎随时都能醒来,心里更加坚定了!
她得想个办法,把这件事告诉祝云媱!
……
“媱媱……”
男人低沉的嗓音,压在祝云媱的耳边,让她产生了一丝迷茫,恍恍惚惚间分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了,睡觉的时候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会压到肚子里的宝宝们。
手往旁边一搭,顺着凉席的纹路,畅通无阻,身旁空无一人。
人瞬间就清醒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酥酥麻麻的感觉也荡然无存。
“那家伙该不会是躲着没回来吧?”
祝云媱有些气馁地嘟囔了一句。
因为,封朔出任务前,自己只说暂停时间,等回来后继续给机会慢慢求和。
会不会是封朔不想求和了,所以就不急着回来了?
一缕血色的残阳落到房内,刚好洒在凉席上,莹莹泛着光。
祝云媱敛下眼眸,心里莫名又堵起来了。
以前只有晚上睡觉会做噩梦,总想着有的没的不好的事情,每天都要安慰自己梦是反的。
现在即便是白天,也总是患得患失。
祝云媱实在有些受不住了。
这一晚下定决心,等小张回来后,试探着问问,他知不知道封朔出任务的细节,究竟有没有时间限制?是不是很危险?
一天提心吊胆,她都怕孩子们以后都是胆小鬼了。
偏偏,这晚小张根本就没有回来。
祝云媱熬了一整个通宵,坐在窗前缝小孩的衣裳,稍有风吹草动,眼睛就瞥向外头,但吉普车根本没有回来。
翌日一早,她打着哈欠,下楼吃早餐。
还没到楼下呢,就看到曾小芹泪眼婆娑地扛着一个急救箱样子的东西,跨上自行车,冲了出去。
祝云媱觉得奇怪,转头要问封老太太发生了什么事情,又看到老太太穿戴整齐,由小警卫员搀扶着要出门。
“奶奶,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祝云媱关心地上前搀扶。
但封老太太却避开了她,眼尾还泛着水光,语气却是很放松。
“我每个月都要做身体检查,让小家伙们送我去就可以了。你怀着孩子,不用奔波了。在家里好好休息。”
说完,封老太太急切地也坐上车,离开了。
祝云媱看着院子里疾驰出去的小车,又转头看看桌上端到一半的早饭,心里疑虑渐深。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走过去,低头看看了桌上的碗筷。
只有三副。
那应该就是封老太太,曾小芹和自己的。
警卫员们有自己的小厨房和值班室,一般不进家门吃。
张强强却是不一样的,他从部队大院跟过来,又听了封朔的话,要贴身保护自己,几乎都是和封家人同进同出,一起用餐的。
更别提裴颂音了。
她是封朔的母亲,这家里正儿八经的主人,就算是要去见朋友,盛情难却住在别人家,也该和家里老人知会一声。
昨晚上,可是一声电话铃都没有听到。
哪哪儿都透露着奇怪。
最奇怪的,是了老人家居然会鼓励自己去夏俊的厂子里学习缝纫手艺。
这是不想自己回边防大院,要留在京市安胎吗?可要留在京市,也不该是用工作留自己啊?
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有猫腻,里头肯定有不对的地方。
祝云媱一边上楼一边磋磨,心里越想越不对,走进房间后,她随意往楼下一瞥。
好家伙,一下子多出了一堆的“便衣保镖”。
男男女女,将封家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这分明是要软禁自己啊!
她不能坐以待毙,思来想去,下楼拨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