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朔听说祝云媱独自一人去萧家要澄清信,原本落下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
“她怎么能一个人去呢!她还怀着孩子!”
封朔不想对母亲大呼小叫,紧握着拳头隐忍着,面色已然难看。
裴颂音冷嗤一声:“你提出离婚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凭空消失了?”
“我……”
封朔语塞!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是个乌龙,他又怎么会如此狼狈?!
大小也是个团长,还是抓敌特的野战精锐部队负责人……成笑话了!
“早就和你说了,嘴巴是摆设啊!你不会张嘴问一句?”
裴颂音又拧了一下儿子的耳朵。
封朔咬后槽牙:“……我不敢问。”
“是你意志不坚定!要是坚信救你的人是云媱,又怎么会认错救命恩人呢!”
裴颂音挑眉,从口袋里拿出萧家的电话,“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我看你,也能跑能跳的,去一趟吧。”
“嗯!”
封朔抢走电话号码,转身去了值班室。
萧家整个大家族搬到了林场,七大姑八大姨三舅姥爷都住在一起,偏偏这个时节人都出去了,就剩一个耳背的舅老爷咿咿呀呀,说话驴唇不对马嘴。
封朔扯了半天,着急上火得不行,又找人要了火车站点的联络方式,拜托那里的人,拦一下祝云媱。
他自己一刻也不敢停留,换了身衣服,手脚都缠着绷带呢,就往火车站赶。
小七见状,吓了一跳。
“老大,你不养伤,张政委要直接杀过来了!”
封朔看他:“就当还没找到我!”
“……”小七挠挠脑袋,“老大,你这不是为难人吗?你失踪,第一时间就报过去了!一找到你,肯定也早就告诉张政委和顾师长了!”
封朔抬手敲他爆栗子:“那你当做没有看到我。”
“可我们也看到了啊!”
小七努努嘴,旁边冒出来异口同声的回应。
封朔抬眸看去,是曾小芹和陆琛过来了。
“表哥,你怎么出来了?嫂子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啊!”
曾小芹探头往封朔身后望了望,却没看到祝云媱的影子,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封朔没隐瞒:“她去萧家了。我现在要跟过去。”
说完,封朔抬脚往医院大门外走去。
曾小芹和陆琛相互递了一个眼神,心里同时打了个鼓。
“朔哥,嫂子该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吧?”陆琛胆大,问了一句。
封朔嗯了一声:“有什么问题?”
曾小芹闻言,直接倒抽一口冷气,推了陆琛一把:“我们跟着一起去吧。团长都受伤了,你个参谋长不得跟着一起去啊!要不然,我就偷偷给你们张政委打小报告!”
陆琛狐疑地瞥了曾小芹一眼,很快也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
“对!朔哥!我们陪你一起去吧。你这样,我们不放心。”
封朔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来回,深深看了曾小芹一眼,想着她能帮忙劝劝祝云媱,最终点了点头。
小张已经开着吉普候在门口了。
几人一道去了火车站。
小七还偷偷挤兑陆琛,阴阳怪气地:“算你有外援了!我怎么劝,老大都要一个人去。”
“是你不够真诚吧。你说要和他一起去了吗?”
陆琛瞥了小七一眼。
这小七和余锦城有的一拼,都是单打独斗的主!
果然,人不吱声了。
上火车很顺利,但到站的时候却出了纰漏。
站点的同志亲自来接的封朔,满怀歉意道:“封团长,您说的那位女同志没有在这站下车啊!是不是时刻表搞错了?还是站点弄错了?这人该不会是敌特吧!”
那人神色紧张,一个劲地挫着手,试图弯一下唇角,粉饰太平,却看到封朔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完了!
肯定是重要敌特!
“我再派人去找!你们前后没有耽误多少时间!我们这站下车的人,本来就不多的。都是出去的,没有进来的。”
站点同志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曾小芹按捺不住担忧,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祝云媱的照片递过去。
“麻烦您把照片到处发一发,帮忙找找。她可能是乔装打扮了,或者……或者她是被人搀扶着,一起下的火车,半搂半抱的那种。”
半搂半抱?
这个说法,让封朔很不满意,啧了一声。
可他很快注意到陆琛的表情也很凝重,顿时福至心灵。
“你们隐瞒了什么事情?和你们嫂子有关?”
封朔的直觉不太妙。
祝云媱是一个人离开的,哪里会有什么人搀扶?
“陆琛!”
“到!”
陆琛本能地应了一声,抬着下巴,磕磕绊绊将京市那几个红色资本家小姐遇到的恶徒拍照事件,交代清楚。
这下,站点同志也紧张了。
“那不好了!说到搀扶着人一起走,还真的有一个!是我亲自帮他们借的牛车,说是要去林场里头找家里人。同行的女人有点晕车,一直靠在男人肩膀上,整个人都软趴趴的!”
曾小芹着急了:“你没看到女人的脸?”
“没,没有!但看到她一头的长卷发,又黑又亮的。”
基本可以确定,就是祝云媱了。
封朔故作镇定,请求支援。
“那辛苦你再帮我们找一辆牛车。越快越好。”
……
小屋里混杂着青草嫩生和木材腐烂的气息。
在祝云媱苏醒过来的瞬间,味道直冲脑门,令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大小姐嫌弃这小破房子了?真是可惜,谁叫你想要到这种犄角旮旯里来。要是一直待在京市,会有很多漂亮的房子,沙发,车子……”
“祝大小姐,你喜欢哪一样?”
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在屋里响起。
祝云媱觉得耳熟,却又没有那么耳熟。
“我认识你吗?”
她轻声问了出来。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嘴巴竟然没有被捂住。
明明眼睛被遮住了,手脚也被捆绑了。
偏偏留了她这张嘴,就是要交流的吗?
于是,她又壮着胆子,笃定地说了一句:“我是认识你的吧!”
男人的脚步,一点点朝她靠近。
能感觉到凌冽的气息笼罩全身。
下一秒,一个恶心的触感碰到了她的胳膊。
男人哼道:“东北降温总是早一些。可怜的祝大小姐,都冻出鸡皮疙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