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那不是吃……”
陆琛话到嘴边,很识趣地咽了下去,没敢说出来。
秃鹫可是吃尸体的!
那么大一群的秃鹫在天空盘旋,底下肯定是出事了!
如果只是林子里恰好有死掉的动物,那还说的过去,可万一是……
“你照顾好小芹!前面什么情况没人知道,发现不对,你立刻带着人走!”
陆琛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让大伙跟着涉险,但来找嫂子都是自愿的!
又没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迫他们跟来。
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封朔一个人涉险?
陆琛表态:“朔哥,大家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走!”
“这是命令!陆琛,我还是不是你的团长!”
封朔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林子。
陆琛愣在原地,又想追上去,又被军令这顶帽子压在头顶,看着身后追过来的人,他最终下了决定。
“朔哥!接着!”
他大喊一声,趁着封朔回头,将随身带着的配枪扔了过去。
“我们跟在你身后,跟远一点,不会暴露!”
封朔接过枪,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陆琛,找媱媱是我的私事。本就不该把你们牵扯进来。”
他叹了一口气。
陆琛攥紧了拳头:“朔哥,我到部队那么多年,也没喝过其他人专门煲的汤。嫂子因为你,对我们这群弟兄们爱屋及乌,我得去找她!”
“对!团长!嫂子不仅对我好,还很照顾我爹呢。我要是不救嫂子,我爹也不会原谅我的!”
小张跟着喊了一句。
他说完,扭头看看小七。
小七很坦然道:“我人都到了东北了,什么都不做,有点说不过去吧。”
“就是表哥!嫂子虽然是你一个人的爱人,但却是我们所有人的嫂子啊!你要是拦着我们,那不如你先回去,我们带着嫂子来找你!”
曾小芹气哼哼地嘟囔了一句。
“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和大舅妈告状,你想离间我和嫂子的情谊。”
拿封老太太教训人,山高皇帝远,哪有用就在东北的亲妈血脉压制来得猛啊!
几个人同仇敌忾。
封朔沉了一口气,对着陆琛他们做了个手势。
“收到,团长!”
“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四人分成两组,散到封朔两侧树林里,同步跟进。
小张和小七两人一组。
曾小芹自然是跟着陆琛。
“这是什么意思?表哥让不让我们跟着啊!”
曾小芹揪着陆琛的衣服,扯了一把。
“同意了!咱们断后,兵分三路,包抄目标点位。”
“原来那个手势是这个意思啊!”
曾小芹弯了弯唇角,不由自主感慨道:“你们一进入作战模式,状态还蛮……呜呜……”
话没说完,曾小芹的嘴巴就被陆琛捂住了。
“别说话,会暴露!”
陆琛扣住曾小芹的手腕,带着一起弯腰,往白烟处狂奔而去!
放在平时,曾小芹肯定得教训人两句。
但此刻,想要找到表嫂的迫切心情之下,她竟然觉得陆琛的一言一行,都还挺靠谱,挺像那么回事的。
她脚下的步伐,也变快了不少。
一刻钟后——
白烟已经越来越近,甚至能从空气中闻到草木烧焦的味道,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啊——”
一声凄厉的男人喊叫划破了树林的寂静!
一大群飞鸟应声飞起,冲上天际。
而在林子顶部盘旋的秃鹫们却没有半点影响,依旧绕着那块地,平展着翅膀,伺机而动。
封朔听到声音的瞬间,立刻就给枪上了膛。
他身体其实还很虚弱,一连串的奔波,导致供血不足,脸色惨白,手脚乏力,稍微跑得快一些,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地恶心。
声音是从不远处的废弃小屋里传出来的。
应该是护林员住的临时小屋,规格很小,也不是砖瓦房,就是用木头一点点拼接垒放起来的。
封朔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浓烟里。
小木屋已经被烧掉了一半,屋顶破了大洞,浓烟滚滚从里头冒出来,直冲云霄!
祝云媱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手里死死拽着鸡毛掸子,不住地往空中挥舞,企图阻止殷家耀扇过来的耳光。
她的腿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被打断,失去了生命力。
“祝云媱!是你逼我的,我只想要留几张照片而已,你却想要我的命!那就同归于尽吧!”
殷家耀刚才被鸡毛掸子打到了眼睛,眼眶裂了一道口子,眼底被鲜血充盈,看起来像是夺命的修罗。
就在他放弃扇祝云媱的耳光,转头从兜里掏出匕首的时候——
身后被烧到变形的门,猛地一下从外面踢开了!
“谁?!”
殷家耀下意识回眸的瞬间,一枚子弹贯穿了他扬起的右手,直接打了个对穿。
他声嘶力竭喊疼时,手里的匕首应声落地。
砰!砰砰!
一连三发子弹,分别打中了殷家耀的两条腿,和另一只试图掐住祝云媱脖子的手!
“啊啊啊——”
殷家耀痛得瘫软在地,四处打滚!
“你怎么会……怎么会找过来!”
殷家耀面容扭曲,认出闯进来的人是封朔后,吓得语无伦次,眼中充满了惊惧。
“我为什么不能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了那么无耻的事情,还觉得能逍遥法外吗?”
封朔一步步朝瘫在地上的殷家耀走过去,面色越发凝重。
枪再次上膛,向下对准,戳向殷家耀的心口。
却不料,随着封朔的逼近,殷家耀却扯了一抹阴森的笑。
“你不敢的。审判我是公安的事情,你不能越俎代庖!封朔,你不过就是团长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围绕什么转……”
“啊——”
男人叫嚣的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漫上喉咙,猛地吐了出来。
“唔唔唔……”
嘴巴里的血太多太稠。
他连个囫囵吞的字眼,都说不清楚,只是视线下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胸膛上,插了一支拔了笔帽的钢笔。
祝云媱握牢钢笔的手,还在发颤,额间的鲜血划过了脸颊。
“去死吧!”
她筋疲力尽地说完这句,身体脱力,朝一旁倒去。
落入了封朔的怀里。
“媱媱,别怕。我在呢!”
眼前已经出现了白光,但耳旁是封朔压抑着后怕的息事宁人,祝云媱心里有着千言万语要问,无数的话在喉咙口打转,却只调侃了一句:
“封朔,幸亏你钢笔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