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你听我解释。”
我涨红着脸，说我和柳嫣快要离婚了，她还是拒绝。
舒雅的脸有些红。
“我现在和你没名没分，住在你家算什么。”
“我自己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只要能让我每天看到甜甜就行了。”
我沉寂已久的心被狠狠触动，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动容。
我好像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家了。
7.
柳嫣迟迟不签离婚协议，我不得不回家一趟，
却看到她破天荒地做了一桌子菜，还穿上了我给她买的白色连衣裙。
要知道，她以前是最讨厌这条裙子的，总嫌弃我眼光不好。
柳嫣局促地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满含期翼地看着我。
“你回来了……”
其中讨好意味溢于言表。
我横眉冷对，径直路过她。
柳嫣却抓住我的手，低声祈求。
“今天爸妈都来了，你留下吃顿饭吧。”
母亲从楼上款款走下，皱眉。
“陈霄，你和柳嫣是吵架了吗？”
我正准备说出离婚的事，柳嫣却急忙打断。
“妈，没什么，陈霄最近和我闹脾气呢。”
我毫不留情地撇开柳嫣的手。
饭桌上，我状似无意地提起。
“爸，妈，听说大嫂和哥哥要离婚呢。”
柳嫣夹菜的动作一僵。
父亲苍老的眉头皱在一起，唉声叹气。
“陈凌那个败家子，这么好的婚事也被搅成这样……”
“他要是能有你一半出息，我也不至于这么担心他。”
父亲好像察觉到我和柳嫣之间的低气压，说。
“陈霄，你一直都是我最骄傲的儿子，你和柳嫣一定要让我省心啊。”
柳嫣重重地点头，偷偷看我，期望我有什么反应。
我单刀直入。
“爸，妈，我要离婚。”
众人哗然。
柳嫣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母亲语气严厉。
“安安都多大年纪了，你还想着离婚？好端端的离什么婚。”
父亲也接着劝我。
“陈霄，你大哥刚闹着要离婚，你怎么也要离婚？要让别人知道我们家两个儿子都是二婚的，简直丢死人！”
“对呀，嫣嫣多好的媳妇，做的一手好菜，还孝顺公婆。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家庭的事？”
柳嫣也哭得很可怜，梨花带雨，爸妈就下意识以为柳嫣是“弱势”，一切都是我我的错。
父母都用不赞成的眼光看着我。
柳嫣故意叫来爸妈，就是想用长辈逼迫我不离婚。
这不可能。
我看着桌子上的一道道菜，几乎全是我爱吃的。
她之前是从来都不下厨的。
原来她一直知道我喜欢什么，只是从来不做。
以前最渴望的阖家团圆，居然在今天以这种荒唐的形式出现。
原本我想好聚好散的心瞬间破灭，我眯眼看着柳嫣柔弱欲泣的脸，心里冷了冷。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照片，狠狠摔在桌上。
“你们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离婚吗？”
“这就是证据！”
“柳嫣，一直我哥哥的情人，他们背着我私通了整整三年！”
柳嫣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8.
爸妈先是一楞，随即争相去看那照片。
母亲优雅的面具瞬间破碎，不善地看着柳嫣。
父亲看到照片上陈凌和柳嫣亲密的照片，直接喘着粗气捂住胸口，瘫坐在椅子上。
他手指颤颤巍巍。
“贱人……勾引我两个儿子……”
柳嫣泪如雨下，跪在地上朝着二老磕头。
“爸妈你们听我解释……”
母亲只是沉默不语，替一旁的父亲顺气。
柳嫣搬出安安，迫切地看着我。
“老公我们还有孩子，你舍得让安安这么小就没爸爸吗？”
想起那个野种我就一肚子火，我把亲子鉴定甩在桌上。
“柳嫣，睁大你狗眼好好看看孩子是谁的。”
柳嫣还在抵死不承认，哭得撕心裂肺。
“老公，你不能因为那天大嫂再餐厅胡言乱语就怀疑安安啊，安安是你的亲生孩子。”
母亲拿起亲子鉴定看了一眼，瞬间面色苍白。
她怒气冲天，一手揪起柳嫣的头发。
“贱人，竟敢拿那个窝囊废的孩子充当我儿子的血脉！”
“我打死你个贱人！”
母亲彻底爆发，把柳嫣按在地上狠狠甩了几巴掌。
我于心不忍上去把母亲拉开。
柳嫣不敢置信地望着我。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明明我藏得很好。”
我淡淡说。
“从那天出差后，我就知道安安不是我亲生的。”
柳嫣楞了半响，然后无力苍白地笑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僵持对峙间，柳嫣脸色一沉，光脚跑上天台。
天台的狂风吹拂着发丝，我看着她凄惨地笑着，嘴里恶狠狠。
“陈霄，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想把舒雅娶进门，你做梦！”
柳嫣再往后就是万丈悬崖，她几近癫狂地抱头蹲在地上。
“明明我已经很努力地掩盖一切了，明明淑雅那贱人的丫头活不了多久了……”
柳嫣一直知道舒雅产下我的孩子，派人打压舒雅数年，让她没有体面的工作，只好在贫民窟生活。
就是迫切地希望甜甜死掉，这样安安就是我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了。
她就是这样贪婪、卑鄙。
曾经的甜蜜幻梦破碎，我毫不留情地看着柳嫣。
“如果你还是坚持不离婚，我不介意采取强制手段。”
柳嫣泪流满面，看着情真意切。
“老公我求求你，我们不要离婚好吗？”
“之前都是我错了，我不该和陈凌在一起。”
我冷嗤一声，无情拆穿她。
“你图得是我的爱，还是钱，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只是不想再回到那个贫民窟的家罢了。”
好不容易成为陈凌的情人，又靠我完成阶级跨越，她怎会舍得回到原点呢？
一想到我真正的妻女却差点被她整死，我瞬间火冒三丈。
对着负隅反抗的柳嫣，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万丈高楼之上，狂风吹来，柳嫣站在边缘岌岌可危。
“柳嫣，如果你一直不签离婚。”
“那我也不介意丧偶。”
柳嫣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离她很远，看着她强装的面具一点点瓦解，最后妥协地走下栏杆，蹲在地上小声哭泣。
看起来脆弱、美丽。
一如我初见她时的模样。
或许在这五年的相处中，柳嫣是对我有过爱的。
可那已经不重要了。
我转身就走，忽略背后挣扎祈求的喊叫。
9.
大嫂的速度可谓快刀斩乱麻，带着一众下属和陈凌火速赶来。
陈凌被打得鼻青脸肿，像个猪头。
大嫂将签好的两份离婚协议放在桌上。
父亲看到陈凌就气得扬起巴掌，陈凌却猛地跪下。
“爸妈，你们听我解释。”
我们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陈凌眼眶冒出泪花，声音哽咽，述说他和柳嫣的故事。
一个是富裕人家不受宠的长子，生母早亡，能力平庸，注定一辈子与家产无缘。
一个是贫民窟挣扎长大的少女，美丽好强，原生家庭家庭残破不堪，但坚持昂扬地向上生长。
他懂她的野心勃勃，她懂他的内心苦闷……一次邂逅，让两个人疯狂相爱。
两人约定未来在一起，可家里长辈却决定把继承人之位给弟弟。他为了钱财只好娶另一个女子，把心爱的人嫁给弟弟。
陈凌怨毒的眼神看着父母。
“如果不是你们将所有财产留给陈霄，我早就和嫣嫣在一起了！”
“是你们破坏了我的爱情，都是你们逼我的！”
父亲被气的心脏疼，连忙摆手说不出一句话。
我嘲讽地勾起唇角。
“陈凌，这就是你把自己女人和孩子赖在别人头上的原因？”
陈凌嚣张的气焰瞬间一顿。
再美好的爱情，都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大嫂却难得冷静，嫌恶地看着呆愣的柳嫣。
“既然陈凌喜欢柳嫣，我们干脆成全他们好了。”
陈凌和柳嫣一愣。
大嫂狠狠地唾了一口。
“我堂堂军区千金，大不了一辈子不婚养几个男模乐呵乐呵！”
“也省的被这小白脸蹭吃蹭喝！”
陈凌的脸色很难看，不自然地低下头。
柳嫣就稀里糊涂和陈凌在一起了，佣人把她的行李连同安安搬到陈凌的房子里。
末了，柳嫣却一反常态，拦住我。
“陈霄你听我解释……”
我嘲讽地望着她。
“有什么好解释的。”
“在我们婚后一个月，你就出轨有了安安。”
自从我得知安安不是自己的孩子后，我就捋了捋时间线。
安安今年四岁，柳嫣怀胎九月，所以柳嫣至少从和我结婚的那一刻，肚子里有安安的孩子了。
现在回想起自己新婚之夜喝多了睡过去，醒来后却发现柳嫣睡在隔壁，然后隔了一个月就检查出身孕……
原来我一直信赖的哥哥，光是和柳嫣偷情还不满足，还玷污了我的婚礼。
柳嫣见求情不成，神态陡然转变，咬牙切齿。
“陈霄，我是你法律上的前妻。”
“你必须要给我一笔钱，并且每个月给我生活费。”
柳嫣比了一个五位数的手势。
我看着柳嫣强撑的模样，冷笑一声。
拿出亲子鉴定和视频摆在她面前。
其中不少视频是在我雇的私家侦探在餐厅拍的，记录了那日餐厅发生的一切事情。
“到底是谁的错。”
“那天餐厅的所有人都可以见证。”
“柳嫣，你休想借此敲诈勒索我一分钱。”
柳嫣彻底瘫软在地，像个泼妇样破口大骂。
10.
我和舒雅的婚礼也提上奏程。
我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以弥补这些年的缺失。
花架之下，我盯着舒雅秀美干净的脸，深情款款地拿起昂贵的钻戒。
“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你了。”
舒雅的脸瞬间红了。
甜甜身体好了很多，在旁边雀跃地笑着。
“好耶，爸爸妈妈终于在一起了！”
小女孩犹如一个好动的精灵，在婚礼场地自由地玩耍。
舒雅担忧地皱眉，轻声呵斥。
“甜甜，不要乱跑。”
全场一片欢歌笑语，父母欣慰地看着舒雅，目露满意。
就连我，都沉浸在这幸福甜蜜的喜悦之中。
在笑声的海洋里，突兀的响起一道狠厉的女声。
“你们都不许动！”
我的目光瞬间锁定某人，心情坠到谷底。
“柳嫣，你怎么会在这！”
舒雅惊呼一声，颤抖着看向柳嫣怀里的甜甜。
柳嫣拿着一把小刀，架在瑟瑟发抖的甜甜脖上，笑得艳丽。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舒雅。
“舒小姐，好久不见。”
刀锋逼近甜甜，死死抵住她细嫩的脖子。
我扶住身边某人即将瘫软的身体，厉声道。
“柳嫣，你冷静一点，你这是犯法的！”
舒雅咬着嘴唇，强撑着。
“你到底想要什么，快放开我的女儿。”
柳嫣眼中迸发嫉妒憎恨的光，死死盯着舒雅身上的高定婚纱。
“没想到你和这个小贱种还挺能活的，我打压了那么久，居然还撑到了现在！”
“舒雅，你就应该死了才对！”
甜甜恐惧的眼泪大颗落下，我们都敢怒不敢言。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柳嫣，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柳嫣痛心地望着我，喃喃道。
“我要的不是钱……”
我额头青筋暴露，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那你要的是什么？！”
“我要你的爱！”
柳嫣歇斯底里说出这句话，我错愕地睁大双眼。
她面色苍白，眼中流泪。
“陈霄，之前都是我不好。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真正爱我的人只有你。”
“陈凌根本就不值得托付，他每天不是酗酒就是打我，根本不出去工作。”
“我好后悔好后悔……”
柳嫣笑得可怜癫狂，我隐约看到她脖子上有些青紫。
“安安确实不是你的亲生孩子…这都是我的错，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到时候我们会有很多孩子……”
我内心恶寒，差点吐了。
舒雅冷静地辩驳，眸光坚定。
“柳嫣，冤有头债有主，甜甜身体有病，你别吓到她。”
“你也是一位母亲。”
柳嫣出神了半响，望着怀中瑟瑟发抖的甜甜。
就在她分神之际，旁边悄悄靠近的保安一把扑向她，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把她按在地上，甜甜趁机跑到舒雅身边。
舒雅一把搂过甜甜，心疼地直流眼泪。
柳嫣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呐喊。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有什么错！”
我厌恶地看着披头散发宛如疯鬼的柳嫣。
我全心全意爱她时，她联合我亲哥狠狠给我一刀。
把我扎得遍体鳞伤。
当我决心开启新生活时，她又疯魔般得纠缠不清，咆哮着想回到原来金尊玉贵的生活。
回忆起刚才柳嫣的祈求，我心中冷嘲。
这种人，根本不配有爱。
她爱的，永远都是自私自利的自己。
野心勃勃的菟丝花，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伤害身边的一切。
在我冷眼旁观柳嫣时，背后忽然一痛。
一股凉意穿进身体，我本能地向后看去。
看到了陈凌嫉恨愤怒的眼神。
他带着口罩帽子，不知什么时候潜入婚礼，又不知什么时候趁乱来到我身后。
举起手中的利刃，对着我，这个血脉相连的弟弟。
狠狠扎下去。
大量血液的流失使我眼前发黑，舒雅雪白的婚纱瞬间染成一片绯色。
大嫂挥舞着拳头，狠狠捶向陈凌，唾骂着捶落他两颗牙齿。
陈凌被一众保安按在地上，打得嗷嗷叫。
我艰难地扯起嘴角笑笑，看着手忙脚乱的舒雅。
满怀歉意。
“对不起…说要给你一场像样的婚礼……”
就这样搞砸了。
甜甜哭喊一声“爸爸”，然后就小心地拉住我的手。
眼前世界越来越黑，我感觉身体逐渐发冷。
彻底晕厥前，我听到了响彻云霄的鸣笛声。
11.
我感觉自己陷入一片混沌。
漆黑天地里，我看到一个孤独的少年，缩在书房里，日复一日地枯燥学习。
没有肆意挥洒操场的汗水，也没有同龄人嬉戏玩耍的打闹。
有的只是父母不停施加的压力，和寥寥无几的关心。
就连同龄的哥哥也仇视他。
“就是你妈妈害我爸妈离婚，我讨厌你这个弟弟！”
“你怎么不去死！”
他就这样在贫瘠的爱里长大，成了一个理性冷静、睚眦必报的人。
后来他隐约喜欢上一个雪白衣裙的女子，那是唯一会对他温声笑语的人。
“陈霄学弟，你走神了。”
他不好意思地将目光移到书本上。
那女子身侧传来的风像母亲的手，温和地抚过脸颊。
温柔的、轻轻地。
就像现在这样。
……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医院的天花板，舒雅的手正在替我擦拭额上的汗珠。
她手一停顿，眼眶一红。
“陈霄，你终于醒了。”
“你睡了整整一个星期。”
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身后传来剧烈的刺痛。
一群医护人员蜂拥上前，我被里里外外检查个遍。
舒雅一边替我削苹果，一边说。
“…柳嫣被抓进精神病院，估计没几年出不来了。”
“安安被你父母托付给了一对远房亲戚，离这里八百里远。”
“陈凌下个月开庭，你去吗？”
我咽下一口苹果，眸色淡淡。
身后的刺痛仿佛还在提醒我。
“去，怎么不去。”
12.
我的身体素质很好，恢复的很快。
病好后我立刻又给舒雅举办了一场婚礼，我们在众人的祝福下，许下诺言。
舒雅感动得热泪盈眶。
开庭那日，我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徐凌。
他胡茬未刮，一脸颓废。
法官严肃公正。
“陈凌，你可知罪？”
陈凌冷笑，愤恨嫉妒地看着我。
“呸！那是他活该！”
“爸，你凭什么偏心他，明明我才是长子！”
旁听席上爸妈的神情陡然一变，父亲气愤地说。
“是你自己不求上进！”
“花了那么多钱培养出你这个吃喝嫖赌的废物！”
陈凌神情扭曲，憎恨恶劣。
“要你拿对待弟弟的态度对待我，我不会……”
“陈凌。”
我直接打断他，声音平淡。
“我并非你想的过得那么好，我过得很苦很苦。”
明明是富家少爷，却因为母亲的强势，朴素艰苦地长大。
我因为成绩失利被母亲责打时，陈凌在和朋友肆无忌惮地飙车。
我因为公司业绩不行被父亲嫌弃时，陈凌在天南海北的四处旅游。
我听见父亲的叹息。
“陈凌他能力平庸，给他找个好婚事，就这样富裕快乐一生吧。”
“陈霄你一直培养的很好，就让他一直替他哥操持家业吧。”
母亲点头应允。
陈凌，一直都是父亲真正偏爱的孩子。
是他自己亲手搞砸了这一切。
我将一切告诉陈凌，他先是不可置信，然后骂骂咧咧。
“我不信，都是你们骗我的，我不信！”
法官严肃地维持镇静。
父亲重重叹息，仿佛苍老了十岁。
陈凌罪已至此，警察将他拷下去。
陈凌辱骂的话锋忽然哽咽，最后哭得泣不成声。
“我错了，我错了！”
“父亲，弟弟，我错了……”
直到最后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已经晚了。
等到陈凌的，将是无尽的牢狱之灾。
……
审判结束，我有些颓丧地走出法庭。
自己的手心却被人捏了捏。
舒雅难得调皮地看着我。
“别伤心。”
“以后漫长的人生，都有我陪着你呢。”
我哑然失笑。
同时收到消息，甜甜的心脏配源有了。
很快她就是一个健康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
而我会拥有了真正温暖幸福的家，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