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锋皱眉盯着她离开的方向，迟疑半晌，终究没追。
这女人虽然讨厌，但实力确实高强。
尤其是那诡异的遁术，令人防不胜防，稍微疏忽，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他现在还需要保持充沛状态，不宜分神。
苏锋转身继续进入。
沿途遇到几具腐朽不堪的尸骸，苏锋也不曾驻足观察。
他心里清楚，这些尸骸肯定不是剑仙的尸骸。
他之所以选择冒险进入，仅仅是因为剑冢内的压迫之感非常浓郁。
这种浓郁程度远远超过寻常禁地，哪怕隔得很远，都能感觉到剑冢的威胁。
按照苏锋对剑冢的猜测，越靠近剑冢核心区域 ，剑意威胁就会越明显，甚至能给修行者带来巨大损伤。
这些剑意之所以没有爆发，是因为剑意本质太弱了，只有剑气凝练到了某种程度，才能产生类似雷劫那等威慑。
因而，苏锋判断，这剑冢内必然存在着某种强悍的封镇或者阵法。
剑气越强盛，封镇和阵法的压制效果就越可怕。
苏锋不知道这剑冢内有没有这种可怕的封镇或阵法。
但不论有没有，他都不敢赌。
万一真有呢？
谁知道会闹出怎样的后果？
苏锋可不认为自己的剑气能扛过这剑冢里蕴藏的强大封镇。
所以，尽管他心里隐约猜到了一些东西，却始终没敢妄动，宁愿冒险一试。
苏锋和秦牧走出很远，才停了下来。
苏锋拿出干粮和水囊，分别递给秦牧一份，然后自己拿起一份吃起来。
秦牧一边吃一边含糊问：“刚才那女人是谁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苏锋说：“她叫李秋霜，是长生门的圣女。”
秦牧愣住，“长生门的圣女？”
苏锋颔首：“是。长生门在北境的地位很特殊，门派中的长辈都是武学奇才，修为通天。而他们培养出来的圣子圣女则个个惊世骇俗。”
秦牧咽下嘴里的东西，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这么嚣张。
原来是背景深厚。
“我刚刚差点栽她手里。幸亏我反应够快。”苏锋叹了口气，“她擅长御使剑气，这种能力相当棘手。”
秦牧听出苏锋口吻中的沮丧，便宽慰道：“她能把你打伤已属不易，这里的剑气如此密集，她能控制那么多剑气，已算是非常逆天了。”
苏锋点点头，“是啊。不过，我总觉得，她的剑意还有余韵未消。”
“嗯？难道她还能控制那么多剑气吗？”
苏锋摇头，“我不确定，不过我能感觉到。如果她的剑气没有用完的话，我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秦牧沉吟片刻，说道：“那我劝你不要再尝试挑战她了，咱们俩加起来，也不一定能赢她。”
苏锋不置可否。
他目视着前方，神情渐渐变得严肃。
剑冢的规模越来越大了，而且剑意也愈发强盛，周围飘散的剑气仿佛化为实质般的剑网，遮蔽苍穹。
他无路可退了。
只剩下硬抗。
苏锋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些残缺不全的记忆画面。
这次他的记忆恢复得较快，只花了短短几分钟，记忆中的画面就再次闪烁，出现新的信息。
“剑仙剑冢，以杀戮铸剑。杀戮越多，剑意愈强。”
这是苏锋从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中获取的信息。
他睁开眼睛看向四周。
周遭剑气弥漫，宛如狂风骤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剑冢外的石台已被毁坏殆尽。
剑冢内剑气更加凛冽霸道。
“我该怎么办……”他低语。
剑冢内的剑气，竟像拥有生命似的，随着他呼吸吐纳而变幻着方位，不时朝他攻击过来。
这里的每一缕剑气，都像活物。
它们并非单纯的剑气，其中夹杂着强大的剑意。
这些剑意极为凌厉。
一旦被它们沾染上，轻者筋脉破裂、脏腑崩溃；重者直接殒命。
苏锋一步三挪，小心翼翼地在剑气中穿梭游弋。
他在寻找机会。
可惜剑意实在太密集，根本没有缝隙。
而且越往里，剑意威势就越强盛。
他想要突围，简直难如登天。
苏锋一边艰难跋涉，一边在思考对策。
他已经进入剑冢深处，距离目标越来越近。
他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与剑冢的剑意做耗，早晚有脱力的那天。
必须想办法闯出去！
可这些剑意的速度极快，每当苏锋试图甩掉它们时，它们就立马改变方向，锲而不舍的黏着不放。
苏锋尝试调整呼吸频率，引导体内灵力流淌，在体表凝聚出剑罡。
剑罡是由剑气凝聚而成，坚固异常，能削铁如泥。
苏锋一连换了好几个姿势，试图摆脱剑气的追逐。
但无济于事。
他很快意识到，在剑气如潮的环境中，他根本撑不住太久。
“怎么办……”苏锋焦虑万分。
这时候，他的注意力忽然集中在左侧的剑池边缘。
那里正悬浮着一柄古朴的长剑，长达丈许。
这柄剑呈银灰色，上面镌刻着玄奥符文，剑身布满斑驳锈迹，看上去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光辉，透出沧桑荒凉的岁月痕迹。
“这柄剑……”苏锋忍不住走过去，想仔细端详。
可他刚刚迈出脚步，就见那柄长剑陡然颤抖起来，剑意暴涨，瞬间将他吞噬。
苏锋猝不及防，双膝跪倒在地。
他死死抓住剑鞘，拼劲全部力量，才勉强维持平衡，但双腿仍微微颤抖，几乎站不稳。
“这……”秦牧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扶他。
苏锋摆了摆手，脸色惨白，“无妨。”
他抬起头，愕然看着长剑。
只见长剑之上，忽然涌出一股澎湃剑芒。
剑芒冲霄而起，形成一条狰狞狂龙，咆哮着扑向四周。
刹那间，数百米方圆的剑气悉数湮灭。
空旷无比的空间中，剑气纵横交错，仿佛被激活。
紧接着，剑刃震荡声响彻整座山谷。
那柄长剑，在疯狂舞动。
一道道璀璨耀眼的剑芒飞射而出，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道轨迹。
那些轨迹如同天河倒挂，美轮美奂。
苏锋呆若木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剑冢内，竟有如斯绝妙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