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既然你非要找死,我成全你便是。苏公子,请跟我来吧。”
他扭头往洞内走去。
苏锋跟在他身后。
走过长廊,穿过甬道,两人来到了一个极为宽敞、空旷的地方。
这里有一具棺材,四根粗壮的锁链将它捆绑在柱子上。
男人站在那里,指尖冒出一团青绿色的幽幽鬼火。
鬼火悬浮在他身旁,跳跃着,仿佛在诉说着些什么。
很快,那团火焰飘到棺椁的上方,凝聚成型,化作了一个身形佝偻、苍老枯槁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面色蜡黄憔悴,一张干瘪的脸宛如树皮一般,看不出五官,只余下一双灰蒙蒙的眼珠子,泛着诡异的蓝光。
她一开口,声音嘶哑难听至极。
“小子,我等了你二十年,你终究还是来了。你可愿拜我为师?”
苏锋冷漠的扫视四周,“你到底是谁?为何要一上来就开始胡言乱语?”
那老妪笑了:“哈哈,你问的倒真是天真。我乃是这万年来唯一一个活到现在的魂魄,被囚禁于这封神墓地,苟延残喘至今,只希望能再次寻得转世肉身。可惜千百年来,我遍寻各处,却始终无缘找到合适之体。”
苏锋淡淡地问:“你找我作甚?”
老妪桀桀怪笑起来:“自然是要你帮我完成遗憾。我已在此地潜伏许久,每日与孤独与寂寞共伴,你可知我有多痛苦?我想要解脱。只要你肯助我一臂之力,我定当倾囊相授,助你超凡入圣。”
苏锋讥讽道:“哦?你倒是好算计,我凭什么相信你?”
老妪笑了起来:“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因为从一开始我便告诉你了,我不是坏人。”
苏锋挑起眉梢:“我不信。”
“我不仅不是坏人,且还拥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我能够毁灭一切,颠倒乾坤,改换历史,逆转生死,我可以带领你走上巅峰,成为人族中最顶级的强者,君临诸界,傲视万族,你不想尝试吗?”
苏锋摇摇头,“你的故事太虚幻了,不值一信。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老妪的神识落在他的脸上:“看来,你并未信我。”
苏锋:“我为何要信你?”
老妪的脸上流露出恼怒的神色。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而狠戾:“你是在质疑本尊吗?”
苏锋冷笑一声:“我从不相信一个疯癫了数十年的女人所编织出来的谎言,更不信一个连灵魂都已经湮灭的人所留下的话。你若想骗我,就拿出你的实力来,否则免谈。”
“放肆!”老妪勃然大怒,“苏锋,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苏锋嗤笑:“我倒想瞧瞧,你是否真有那般大的能耐。”
他身形骤然拔高,冲破了黑暗的束缚,凌驾于老妪的头顶。
老妪仰头看他。
在这一瞬间,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漆黑深邃的通道,彼此遥遥相望,互不退让。
“你果然是个不安分的家伙,不过我喜欢,你这样的少年郎我才有兴趣。”
苏锋眯起眼眸,“你不打算动手了?”
“先陪我喝几杯茶再说,如何?”
苏锋不置可否。
老妪转头,望着远方:“我已经很久没喝过茶了。”
她慢悠悠地踱步走进山洞深处,推开一扇古朴的木门。
那扇木门里摆放着三盏油灯。
烛火黯淡,昏黄的烛光透射出一缕缕灰白的光晕。
房屋中央摆放着一张精致奢华的檀香桌案。
老妪跪坐在桌案边,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黑红交杂的丹药。
“此乃玄冥丹。服下它,我能助你突破境界。只要你答应我的请求,此药便赠予你。”
苏锋眯眼打量玄冥丹。
“你为何要送我丹药?”
老妪嘿嘿一笑,露出森森白齿,“小子,这丹药对别人而言或许珍贵,但对你而言,恐怕是更需要。”
“哦?”苏锋微愣,“何以见得?”
老妪说:“你虽有血脉传承,但修炼功法与术法皆属旁门左道,根基浅薄。即使靠着秘技暂时达到虚神期圆满,但也只是假象。我若猜得不错,你这段时间应该频繁使用秘技。你体内气血翻涌不休,经络紊乱不堪。”
苏锋默然。
这老妪的确厉害,竟连他体内的状况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继续说:“若是我没料错的话,你最近一直都在强行运转功法,试图稳固境界吧?”
苏锋又不吭声了。
这位前辈的目光毒辣得惊人。
老妪说:“我知道你想借用此法,来巩固修为。但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此举伤人伤己。你若执迷不悟,迟早会爆体而亡。”
苏锋皱眉看向她。
“怎么?你不信我的话?我曾经也像你这样,认为只需勤加练习便能巩固修为。然而我失败了。我的根基被毁得太厉害,纵使我耗费毕生积蓄,仍旧无济于事。我的修为依旧停滞不前,无法寸进。你比我幸运,你虽然走上了歪路,但你的资质尚可,若能循序渐进,或许……”
她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苏锋敏锐察觉到,老妪似乎想说些什么。
她抬起眼帘看向自己,欲言又止,目光复杂。
苏锋心念电转,隐约抓住些什么。
“你想做什么?”他沉声问。
老妪缓缓抬起手,将手心托住的那枚黑色丹药递到苏锋眼前,轻描淡写道:“吞下它,你就能恢复如初。届时你就能明白我所说的道理。”
苏锋看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老妪叹口气:“因为除了我,没人可以救你。”
苏锋沉吟半晌,终于伸出手,握住了那枚玄冥丹。
他稍微感受了下,发现丹药里蕴含的磅礴灵气,似乎比他平日里吸收的还要浓郁纯净百倍。
他略感意外。
但他没有立刻吞下丹药,而是谨慎地询问:“这丹药真有你说的那般神奇?”
老妪说:“这是我当年的随手之作,效力非常不俗。”
苏锋将玄冥丹收入袖管中,朝她勾了勾唇角,“既然你诚心邀约,那我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