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世俗凡尘所谓的美艳佳人，皆远远无法及上她分毫。
仅仅是隔着半透明的面具，都足够勾魂摄魄，令人神魂颠倒。
苏锋不禁暗忖，若非自己心志坚定，险些被她魅惑。
他定了定神，平静问道：“阁下何人？”
女子微笑着说：“我姓沈。”
苏锋怔了怔，“原来是天狐谷谷主的小女儿，失敬失敬。”
他早先曾猜测对方的身份，现在看来，正是沈月璃本尊。
沈月璃说：“你叫苏锋对吧？我认识你。”
苏锋问：“哦？”
“你是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修行天才，武道天赋冠盖天穹，年仅十九岁就已达聚鼎境界，是个罕见的奇才。据说前段时间你还参加过天榜争霸赛？”
苏锋颔首，谦虚道：“侥幸而已。”
“那可不算侥幸。以你现在展示的资质，在整个云游洲内，也称得上顶尖之流，堪比那几个宗门的核心弟子。”沈月璃笑吟吟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不妨考虑拜入我天狐谷，我定然让父亲倾囊相授，把毕生所学尽数赠予你。”
苏锋摇头婉言谢绝：“抱歉。多谢你的厚爱，不过我志在四海，不适合留在某个地方潜修，所以只能辜负你的美意了。”
沈月璃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可惜了。”
她转念一想，又露出灿烂的微笑。
她伸手取下脸颊边上戴着的银制蝴蝶面具。
面具落下时，苏锋眼前一亮。
沈月璃的容貌并未因为面具遮掩而逊色，反而愈发衬托出她那双秋水般的眼眸。
她肌肤雪白晶莹，睫毛浓密，唇瓣饱满红润，鼻梁高耸秀挺，五官搭配得恰到好处。
乍一看，她仿佛是画中走出的绝美仕女，娇俏而又灵动，充斥着浓郁的异域风格。
苏锋感觉脑袋晕了一瞬。
他赶忙甩甩头，将杂念抛诸脑后。
沈月璃莞尔一笑，“怎么，怕我吃掉你？”
苏锋干咳一声：“你的确很美。”
“你就不担心我是妖怪？或者妖兽变化成的人形？”沈月璃问。
苏锋笑道：“你既是人，便不可能是妖，更不可能是妖兽，顶多算妖媚。”
沈月璃噗嗤笑道：“你倒是聪明，知道什么是妖？”
苏锋坦诚道：“人妖殊途，不管是哪一种妖怪，都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更不该存在于我们人类的眼皮底下。”
沈月璃闻言，神色略显黯淡，但很快调整过来，继续追问：“那你可知，人妖之间，也可互相结合，繁衍后裔？”
苏锋愕然：“你跟我谈这些，不觉害臊吗？”
“羞耻心？那东西是什么？”沈月璃不屑地笑了笑，“这世上本无人妖之分，是人造就了妖怪。”
苏锋沉默片刻，说：“我承认你说得对，但我仍不认为，人造妖怪就是对的。”
沈月璃笑盈盈看着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天你碰到的人是妖怪，岂不糟糕？”
苏锋说：“我只信奉人性本善。”
“人性本恶呢？”
苏锋皱眉：“那是弱肉强食。”
沈月璃微笑道：“人性本恶的根源，在于贪婪。人是这世上最复杂的群体，你怎么能指望人性有良知和善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认为有些人的做法是邪恶，但有些人做的事情却是善举。”
“人性有缺陷吗？”
“有。”苏锋语气铿锵地说，“善恶本就是两个概念。如果有人为了满足私欲，滥杀无辜，那就必须受到惩罚。但如果一个好人，即便有错，他只是犯了小错误，那么就没必要遭到刑律的惩戒。我不否认有些人会因此堕落，甚至变成邪恶的刽子手，但这样的人，绝大部分只是被人利用，或是被逼迫无奈，其实本性不坏，我只是不能理解，那种人为什么要被称作‘邪恶’。”
沈月璃沉思着。
半晌后，她问：“你是想说，人与妖族的区别，在于立场吗？”
苏锋没否认。
沈月璃说：“好了，这些大道理未免也太冠冕堂皇了些，走吧，带你去我们天狐谷玩玩。我爹听说你的事迹后，对你赞不绝口，很想见见你这位年轻俊杰呢。”
苏锋：“谷主？我与谷主素昧平生，他老人家……”
“他老人家很好客，你不需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
苏锋点点头，没再推辞。
天狐谷是云游洲的顶级大派，他虽有傲骨，却也不敢怠慢人家。
他跟着沈月璃来到天狐谷总坛。
总坛坐落在山涧悬崖边上，环绕着浓郁雾气，缥缈似仙宫，景色宜人。
一座石屋孤零零屹立悬崖边，周围绿树成荫，鸟鸣阵阵，恍如世外桃源。
石屋中央是个圆形的池塘，清澈见底。
沈月璃邀请苏锋进屋喝茶，并吩咐仆役端来各式各样的点心瓜果。
苏锋没客气，随便挑了块点心品尝。
“味道还不错。”他说。
沈月璃道：“喜欢的话，可以带些回去慢慢享用，还有这些都是今早刚摘采下来的新鲜果蔬，很是美味。”
苏锋礼貌地致谢。
沈月璃又给他添茶。
茶香袅袅。
苏锋说起另一件事：“我听说，贵谷谷主沈万钧是个剑修，擅长使用剑术。”
沈月璃说：“嗯，没错。”
“不知谷主是否精通阵图？”
“我爹也是阵法师。”
苏锋讶然：“谷主也是阵法师？”
“我爹的本命阵名叫‘万象乾坤阵’。当初他凭借此阵斩杀了不少敌人。”沈月璃含笑解释，“万象乾坤阵是我天狐谷最厉害的护山阵法，连神皇境的强者都能困住三秒钟。”
苏锋肃穆起敬。
沈月璃又问：“你突然提及我爹，莫非是对万象乾坤阵有兴趣？”
“正是！”苏锋爽快应答。
沈月璃道：“万象乾坤阵的布置方式极难掌握，若要布置此阵，必须耗费数年时光，我爹早就出谷历练了。”
苏锋：“那……”
“不过，我可以帮你引荐我爹的徒儿。”沈月璃微笑道，“谷中的年青一代中，除了我爹，就属我二师兄阵法造诣最高。你可愿随我去拜访，由我二师兄教授你阵法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