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坐在角落，慢慢合上资料。
“他们不是卡着，是资金断了。”
“已经不是延期，是还不上了。”
三叔看向他，点了点头。
“我也查了，顺腾那边确实在上个月底，被太国本地银行拉入了观察名单。”
“如果再出一次账期异常，银行会冻结他们的清算权限。”
李父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王枫，你是不是知道这些？”
王枫立马摇头。
“我真不知道，我之前查的资料都很正常，他们也没告诉我！”
“现在临时出问题，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我也是照流程走的！”
李卿卿眼神冷。
“流程是你一个人定的。”
“审批表你自己批的，合同也是你发的，你现在跟我们说，你不知道？”
王枫一时语塞。
陈然站了起来，把一份文件放到李父面前。
“这是顺腾南亚子公司上个月的审计报告副本，还有他们目前欠款列表，合计超过八千万现金。”
“李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前几天A市有家家电公司已经报警。”
“你要是现在还不止损，等他们公司一破产，这钱一分钱拿不回来。”
李父盯着文件看了几秒，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猛地一拍桌子。
“暂停合作，立刻通知法务介入！”
“王枫，这事你先停职一周，等法务查清楚再说！”
王枫整个人僵住了，脸涨得通红。
“叔，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闭嘴！”
李父怒声道。
“你给我出去！”
王枫还想解释，被李父一个眼神压住，脸色难堪地走出了会议室。
陈然重新坐下，表情依旧平静。
没有人说话。
三叔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
“陈少，要不要我出面去接一下这项目收尾？”
陈然点头。
“你安排人把合同条款梳理一遍，找借口撤资。”
“顺腾撑不过下个月。”
“明白。”
会议散后，陈然正准备走，李卿卿追了出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顺腾有问题？”
陈然看了她一眼。
“你觉得呢？”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你是副总，没必要听我一个废物的意见。”
陈然语气平静。
李卿卿咬牙。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
陈然低声笑了笑。
“以前你也不是现在这样。”
他转身离开。
李卿卿站在原地，眼神一片复杂。
就这样，时间飞逝。
转眼又是半月过去了。
早上六点半，天才刚蒙蒙亮，陈然已经在李家后院的杂物间起身了。
小屋不大，十几平米，放了张简陋的办公桌，角落里堆着一堆陈年旧物，还有一张硬邦邦的折叠床，连空调都是十年前的款式，嗡嗡地响，跟风扇似的。
他掀开被子，坐在床沿，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亮起，是一封邮件。
“沈先生，B组已经落实了巴黎港口那边的货运通道，合作方确认无误，等待您最后确认！”
他回了一个“OK”，把手机放下，起身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