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李小玖正趴在沙发上画画，旁边扔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积木和画笔。
“妈妈。”
他忽然抬头。
“我爸爸怎么住楼下了？”
“他自愿的。”
李卿卿坐在一边翻资料，声音冷冷的。
“那王枫叔叔为什么不去楼下？”
“他是客人。”
“那我爸爸不是家人吗？”
李卿卿停了一下。
“你爸爸……他不想跟我们住一起。”
“可是以前他都陪我睡觉。”
李小玖嘟着嘴。
“王枫叔叔不陪我，他只让我写字。”
李卿卿把资料放下，盯着他。
“小玖，你不准再说这些话了。”
“你是男孩子，要有担当。”
李小玖撇嘴。
“我想爸爸了。”
他小声说。
李卿卿没说话，盯着他那幅涂满了黑色蜡笔的画看了很久。
“妈妈。”
“你是不是……不喜欢爸爸了？”
李卿卿站起来，低头看他。
“你说什么？”
“你以前不是说，爸爸是最厉害的人吗？”
“那是以前。”
她拿起画本，翻了一页。
“现在不是了。”
“那以后呢？”
“以后？”
李卿卿皱眉。
“以后你别问这些了。”
“你再问，我真生气了。”
李小玖抿着嘴，眼睛红红的。
“我画画了。”
他抱着画本跑上了楼，脚步声一蹬一蹬地响着，哐当一下关了门。
李卿卿坐回沙发上，拿着资料的手有点发抖。
她忽然站起来，走向窗边。
“陈然。”
她看着楼下那盏微弱的灯。
“你到底……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卿卿，晚上吃火锅好不好？我让王妈准备鸳鸯锅，辣的给你，不辣的我和小玖吃。”
王枫的声音隔着客厅传进来，轻轻的，带着点殷勤，还加了一点点的关心。
“随便。”
李卿卿没回头，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的光有点淡，灰灰的天，好像下不下雨的样子。
“你这人啊，就老说随便，哪天你要真随便了，那别人还怎么活啊？”
王枫笑了两声，走近了一点，手里拿着一张白毛巾，像是刚洗完脸。
“今天公司那边，是不是又有会？”
李卿卿点点头。
“跟欧洲那边对接的业务，又出点问题了，仓储那边一直没人接。”
“不是有沈先生吗？你跟他说一声，让他那边人打个电话，不就搞定了？”
王枫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顺手拿起了遥控器。
“你说你啊，天天烦这些事干嘛？沈先生在那边是大头啊，大老板，他一句话顶你这十句。”
“你以为沈先生会理我？”
李卿卿转头看他一眼，眼神有点冷。
“你以为我们李家是谁啊？”
“哎哟，你可别这么说。”
王枫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
“你们李家怎么了？现在在江城，那也是一等一的大公司好不好？你爸虽然退了，但你呢？你是未.来.接.班.人啊。你说你打个电话过去，人家不敢不给面子。”
李卿卿没说话，只是微微皱着眉，坐回沙发。
“你懂什么。”
她低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事。”
她拉开了笔记本电脑。
王枫凑过去看了一眼，屏幕上全是英文邮件，发件人写着“范宁国际”。
“又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