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口，王枫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他站在原地，整个人愣了足足五秒。
“你……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儿子。”
陈然看着他，眼神里终于有了一点火。
但不是愤怒。
是一种—掐住了对方软肋之后的冷静。
“你自己清楚。”
“别在我面前装。”
“你能演得了别人，在我面前，演不住。”
王枫嘴角抽了一下，眼神开始飘了。
“你……你哪来的证据？你别乱说话啊，我可告诉你，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嗯，说得对。”
陈然点点头。
“所以我还没动你。”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进了小区，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王枫站在原地，愣了好久，脸色白得像纸，拳头也一点点攥紧。
他心里那个阴影又冒了出来。
他怕陈然。
那一拳带来的恐惧，那种让人无法喘.息的压迫感，一直到现在都没消失。
他咬着牙，吐了口气，喃喃了一句。
“他不敢，他不能……他不能揭穿我……”
陈然回到房间后，坐在桌前，看着那张已经被揉皱的画纸。
“我最喜欢王枫叔叔。”
“爸爸不喜欢我。”
他慢慢把纸折好，塞进了抽屉。
抽屉里还有很多画。
每一张，都写着“爸爸我想你”、“爸爸你去哪儿啦”、“爸爸带我去游乐园吧”。
他一张都没扔。
只是现在，这张，他想藏得更深一点。
再深一点。
晚上十点多，屋里安静得能听到钟表的滴答声。
陈然坐在床沿，背靠着那堵发黄的墙壁，手里拿着那只旧保温杯，杯子里的水早就凉了。
他喝了一口，苦得像嚼纸。
窗外的风吹得窗帘轻轻摇着，杂物间的灯光忽明忽暗，头顶的灯泡已经开始发出滋滋的声音，不久可能又要坏。
他坐在那里，像一尊石像，眼睛却没合。
他脑子里在转，小玖的那幅画、王枫那张笑脸、李卿卿那一声“如果你还在”……全都混在一起，像一锅煮得快糊的粥，咕咕冒着泡，烫着他的脑壳。
手机突然震了下。
他低头看，是李卿卿发来的。
【玖玖还没睡，说非要你讲故事。】
他看了眼时间，十点四十三。
回了一句：
【我去。】
推门出去的时候，整个楼道都黑着，李父李母房门关得死死的，走廊里只剩他脚下拖鞋轻轻的声音。
他来到小玖的房门口，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听到小孩子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
“妈妈我说了我不睡……我要爸爸讲故事……”
“你说话声音小点行不行？隔壁都要听见了。”
李卿卿坐在床边，捂着额头，一脸头疼。
她穿着家居服，头发随意扎成个丸子头，整个人看起来疲惫极了。
“爸爸又不来……爸爸根本不想我……”
被窝里传来小玖带着鼻音的哼哼。
“我今天画的他也不喜欢……我不画了……老师说我不乖……是因为我没有爸爸……”
李卿卿一下子被这句话戳到了。
“你有爸爸。你在说什么话呢。”
“可是他不理我啊。”
“那是因为你老说他臭，他当然不理你。”
“是你先说他臭的。”
“我……”
李卿卿突然语塞，整张脸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