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咸不淡，带着一种让人听了就觉得刺耳的关心。
陈然神色平静。
“嗯，知道了！”
他脱了鞋，换上拖鞋，低头走向厨房，准备自己找点吃的。
李母看不下去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别人伺候你？自己不会早点回来吃啊？还让王妈给你热饭菜，烦不烦啊？”
王妈想说话，动了动嘴唇，最后又低头没敢吭声。
陈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打开冰箱，拿出一盒冷饭，一盘剩菜。
放进微波炉加热的时候，他听到背后一阵阵压低了声音的窃笑。
王枫坐在沙发上，假装没看见，一边逗着李小玖，一边时不时往厨房那边瞟两眼，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陈然拿着热好的饭菜，回到自己的小杂物间。
坐下，低头慢慢吃着，动作很慢很轻。
门虚掩着，外面客厅的嘈杂声不断传进来。
李母在训王妈，说她懒，说家里做的菜不合胃口，说她老了不中用了。
王妈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反驳。
李父偶尔咳嗽两声，声音沉闷。
李卿卿在打电话，似乎在跟某个客户谈事情，语气里带着焦躁。
王枫凑过去，嘀嘀咕咕地给她出主意，一副关心体贴的样子。
陈然吃到一半，停下了筷子。
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一家子，真是……热闹得很。
饭后，他洗了碗，又顺手把厨房收拾了一下。
王妈在一旁偷偷红了眼眶。
“陈少……唉……”
她低声叹气，不敢多说。
陈然冲她笑了笑。
“没事，早点休息吧！”
王妈点点头，转身进了佣人房。
陈然回到自己的小屋，拉开抽屉，拿出一本破旧的英语书，翻开来读。
外面传来敲门声。
“陈然，出来一下！”
是李父的声音。
陈然放下书，站起来，走出去。
客厅里，李父坐在主位，神色凝重。
王枫站在旁边，装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李卿卿抱着胳膊，靠在墙边，眉头皱着，明显有些不耐烦。
李母脸色冷淡，显然也没什么好话要说。
陈然站定，看着李父。
“什么事？”
李父咳了一声，抬眼看着他。
“公司最近准备开拓海外市场，需要做一份详细的市场调研报告。
卿卿忙不过来，王枫也要帮她跑外面的项目。
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
陈然淡淡地哦了一声。
李母冷笑。
“交给他？他行吗？别最后又是卿卿和王枫收拾烂摊子！”
李卿卿也皱着眉。
“爸，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这种事陈然他……不太懂的！”
王枫赶紧打圆场。
“阿姨，卿卿，别这么说，陈哥也是一片心意嘛，让他试试呗，大不了最后我们再帮他收尾！”
李父点了点头。
“就这么定了！”
陈然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行，我知道了！”
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关上门，重新坐下。
打开电脑，他开始敲起调研方案。
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当年在慕尼黑，他就是靠自己做过上百份这种报告，一步步杀进外资圈子的。
但这些人，从来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
外面，王枫低声跟李卿卿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