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文业抬手,“啪”的一声拍在了餐桌上。
“席晏珏!注意你的身份!作为一个小辈,怎么可以这么和长辈说话?今天这是没有外人,否则这番话但凡传出去,岂不是让外人看了席家的笑话?说席家根本没有家教?”
“更何况席家是名门望族,坐得端行得直,向来只会一致对外,你说这番话,是想带头破坏席家人的团结吗?”
说完,他转头看向席晏之,继续说道。
“晏之,你说。要怎么处理。”
席晏之头也不抬,扫了眼腕表上的指针,开口的语气是一如既往地淡漠疏离。
“让席晏珏去海城分公司历练两年,至于地产公司,先交给大姐监管。”
席晏珏一听到海城,当场炸了毛。
他“蹭”的起身,满脸的不情愿。
“海城?那地方是人待的吗?席晏之,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看你就是在公报私仇,故意针对我!”
席晏之抬起头,瞥了一眼火冒三丈的席晏珏,冷笑一声。
虽然并未回答,但仅一个眼神,便已经将他的意思表达地清清楚楚。
故意针对,又能怎样?
席晏珏哪里看不出来席晏之的意思,心头的火一下子蹿到了头顶。
“席晏之!你……”
“够了!”
席晏珏没说完的抱怨被席老爷子厉声打断。
“海城怎么了?晏之在总集团上任之前,也先在海城主持工作了三年。这三年里,我从来都没听过他抱怨过半个字,他都去得,你怎么就去不得?”
“你作为弟弟,我不求你事事都以你哥哥为榜样,但至少也要像你哥哥一样懂事吧?可结果呢?刚遇到一点困难就知道哭喊、闹脾气,地产公司在你手里这几年,没破产真是奇迹!”
“就你做的这些事,让你去海城历练都是轻的,也就是晏之心善,念着你是弟弟,对你宽容,换做是我,早都把你发配到非洲去挖矿了!你也不算算这段时间你亏了多少!”
席老爷子气得不轻,脸色都变了。
潘巧曼心疼的不得了,搭在腿上的右手紧攥成拳。
但她也知道,席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就算她站出来说话也没用。
说不定还会起到反效果。
直到宴会结束,潘巧曼忐忑的心都没放下来过。
她等着众人都离开了老宅,才迫不及待地小跑进席老夫人的房间。
一见到席老夫人,还没开口,她就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妈,您一定要帮帮珏儿啊!珏儿从小娇生惯养,去了海城一定适应不了的。到时候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到时候您就再也见不到珏儿了啊!”
“而且斌哥去国外之前,我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珏儿。可现在才不到一个月,珏儿就被发配到海城了,我要怎么跟斌哥交代啊!”
席老夫人又怎么会不懂潘巧曼的心。
虽然潘巧曼是续弦,但自从潘巧曼嫁进席家,总归是事事小心谨慎,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席晏珏这孩子呢,虽然在外面有些叛逆,但毕竟从小就养在她身边,对她尊敬孝顺。
所以她对席晏珏的喜爱不比对席晏之的喜爱要少。
可公司的事,她真的做不了主。
席老夫人把潘巧曼扶了起来。
“巧曼,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帮。这次确实是珏儿犯了错,公司方面的决定我本就不好插手,这件事又是晏之那孩子和老头子共同决定的,所以眼下只能这样了。”
“呜呜呜……”
“而且你换个角度想,珏儿去海城也不一定是坏事。海城看似荒凉,但却真的是一个可以锻炼人的地方。只要珏儿能在海城站稳脚跟,回来后在集团的地位可就和晏之不相上下了。”
话说的一句比一句好听。
但落到潘巧曼的耳朵里,就只有一句重点——这次的事,席老夫人不准备出手帮忙了。
她擦了擦眼泪,叮嘱了几句让席老夫人注意身体的话,便离开了卧室。
席老夫人看着潘巧曼娇弱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
潘巧曼离开老宅,刚坐进车里,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席文业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不等对方开口,愤怒又失望的质问声便脱口而出。
“元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珏儿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你怎么忍心让他去海城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曼曼,你听我说……”
“我不听!哪有亲爹给亲儿子挖这种坑的?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不想要我们娘俩了?”
席文业听着听筒中迫击炮般的数落,满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转手将手机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笑着看戏的席晏珏。
“臭小子,你自己说。”
席晏珏“嘿嘿”的笑了两声,扔下手中吃了一半的葡萄,接过电话。
“妈,是我。”
潘巧曼一听到儿子的声音,顿时愣在了原地。
“宝贝儿,你……你怎么跟你爸爸在一起?”
席晏珏冲着席文业吐了吐舌,开口解释起来。
“说来话长,我只能说今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戏,您真的冤枉爸爸了。”
说完,他又把手机递了回去。
“爸,你自己跟妈妈解释吧,我可要回房间找大哥视频了。”
话音刚落,席晏珏端着果盘,步态优雅的朝着二楼走去。
席文业看着席晏珏的背影,眼底满是溺爱。
臭小子,也不知道这性格随谁。
直到席晏珏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重新把手机放在耳畔。
“曼曼,你冷静一点,我怎么可能会害了自己的亲儿子呢?我这么做都是跟晏昶商量过的。”
“……”
“晏昶的计划就要实施,席家马上就要天翻地覆了,提前把珏儿支出去,远离这个漩涡中心才是对他的保护。”
要开始了吗?
潘巧曼倒吸一口冷气。
“那个计划真的行得通吗?你可不能为了珏儿坑害了晏昶啊,他们俩都是我的儿子,都是我的宝儿,手心手背都是肉。”
席文业端起茶杯,浅饮一口。
“放心,晏昶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