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珒朗本来执意要跟着南思菀回席家去。
毕竟自家太太的性格本来就冲动,现在又有了身孕,这脾气只会更压不住。
而席家那群人还不讲理,本就对自家太太横眉竖眼都瞧不上,这一层又一层的Debuff一叠加,还有的好?
真闹起来,不得跟齐天大圣当年大闹天宫似的?
这叫他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但自家太太却坚持不让他跟去。
时珒野这唯一的目击证人刚刚苏醒,这消息再往敌人的耳朵里一传,要是敌人再动了灭口的歪心思,时珒野就非常危险了。
毕竟真正的幕后黑手连席晏之都敢杀,何况一个小小的特助?
所以他现在必须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这。
事实确实如此,这理由让他无法反驳,最后只能百般叮嘱后,一边祈祷,一边目送着自家太太一人离开。
南思菀亲自开着车,直奔席家老宅。
进了院子,她连车位都懒得停,直接杀到别墅正门口,一个甩尾,将车横在了别墅的台阶下。
要不是今天开的车子底盘太低,她都能直接开到台阶上,堵别墅大门去。
南思菀打开车门下了车,没等佣人来开门,便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今天家宴来的人不算多,但她依旧在第一时间顺着交谈声找到了已经在餐厅落座的席家人。
刚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里面不知道谈到了什么事情,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好一片其乐融融的合家欢。
南思菀只觉得好笑,果断一步迈了进去。
“今天这么热闹呀。”
话音一落,在座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过来。
偌大的餐厅鸦雀无声,温馨和谐的氛围顷刻间荡然无存。
几秒后,席慕筱率先打破这份安静。
“今天是我们席家照常的家宴,你不在医院好好照顾我弟弟,跑这来干什么?”
南思菀单薄的肩膀微抖,脸上的毫不掩饰的讥讽。
“哦,原来席大小姐还记得自己的亲弟弟仍然躺在医院里呀。看你们聊得这么开心,我还以为大家都忘了这件事呢。”
一想到席晏之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这些人就已经聚集在这,正大光明有说有笑地研究怎么取代席晏之的总裁之位,她心里这股火就怎么都压不下来。
她南思菀淡漠的视线迅速扫过在座的每一张脸,发现今天来得还真挺齐全的。
除了被驱逐出门的席文斌之外,剩下多少有点话语权的和位置比较重要的,都在。
呵,之前每次她和席晏之回来参加家宴的时候,就经常这个闹那个也闹。
这次他们夫妻两个没回来,他们反倒是无比和谐了。
这个家就多他们夫妻俩是吗?
思绪万千,不过一瞬。
南思菀这第一枪刚打出去,潘巧曼就阴阳怪气地接了下来。
“南思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席晏之住院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大家又不是没去看过,你挑这个理是在没事找事吗?”
“难道他席晏之一个小辈一天不出院,我们这一大家子都要为了他吃斋念佛了不成?更何况我们又不是医生,就算二十四小时轮番守在病房外,对他的病情又会有任何帮助吗?”
乍一听上去,这话确实没什么毛病。
可细想下来,如果南思菀刚才的话是在点火,那这一番理论又何尝不是在扇风浇油呢?
南思菀看着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婆婆,眼底的嘲讽越来越浓。
这么能杠,不去打麻将真是可惜了。
而在真正弄清楚对席晏之下毒的人是谁之前,除了她绝对信任的席老爷子和席文屿之外,所有人都在她心中的嫌疑人列表里。
“行,我记住了。以后等你生了什么病,躺在病床上的动不了的那天,我一定亲自到你病房门口去守着,用你的这套理论,劝退所有想来关心你的人。”
“你——”
“我怎么了?是你说的啊,他们都不是医生,去看了你又能怎么样?你的病就能好了吗?”
南思菀面带微笑地呛完人,直接无视了潘巧曼难看的脸色,唇角的弧度一收,冷锐的眸光迅速扫过在场的每一张脸。
再开口的语气也换上了一幅与刚刚截然不同的冰冷。
“我今天来呢,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们在座的各位,究竟是没把席晏之放在心里,才没去探视?还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怕露出马脚被发现,才始终不敢出现呢?”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席面顿时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毕竟这番话一出,几乎跟指着这些人的鼻子说,害了席晏之的凶手就在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区别了。
席文业看了看众人,轻咳一声,开了口。
“思菀啊,来都来了,快别站着了,先坐下。”
说完,他立刻朝佣人摆了下手,“来人,给二少奶奶添副碗筷。”
呵,先给个甜枣,再打她巴掌?
“不必了。”南思菀果断拒绝,“我没有大伯那么好的胃口,吃不下,算了吧。”
席文业脸上的笑容没有半点消退,似乎对南思菀的拒绝并不觉得意外。
“思菀啊,晏之发生这样的意外,躺在医院里我们心里也都很难受,你的心情呢我们大家也都理解,你有怨气,有不满,有难处,可以直接和我们大家说,大家都是一家人,总能帮你想到解决办法。”
“但是你这样直接将这件事的原因算到我们席家的头上,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也太寒大家的心了。大伯做长辈的,多说你一句,以后这种不利于家族团结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吧。”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苦口婆心啊。
这么虚又这么能说,不去从政真的太可惜了。
南思菀突然有点后悔了。
她回来的太突然,早知道就提前去准备一面锦旗什么送给席文业了。
“大伯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们了?”
“一家人,不谈什么冤枉不冤枉。但晏之的事是意外,确实是事实,就连交警部门也已经定性了。”
“呵,事实?”南思菀随手扯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二郎腿一翘,满眼寒光,“我是席晏之的太太,不管他出任何事,我认,那便是事实。我不认,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它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