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问你对这款产品的设计理念和初衷又是什么？”
见蔡东顺如此执着，台下记者们的快门按得更兴奋了。
议论声也此起彼伏。
——“这怎么还有人来砸发布会的场子？该不会是自导自演搞的剧本，想趁机炒作一番吧？”
——“有这个可能，上个月Y市就有个公司这么搞，热度炒了好几天呢。”
汪铭瑞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只要后期营销做的好，这绝对是一个可以扩大宣传的好方法。
“我的初衷一直很纯粹，就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可以拥有更高质量的生活。”
“孩子在一天天长大，父母在一天天变老，而我们却一天比一天更忙碌。大家都有这样那样的牵挂，可为了生活，却难免总会忽略掉某一方面，因为我们都不是三头六臂的超人。”
“而有了这款长生一号，就可以帮助我们用最快捷便利的方式，随时随地观察父母、子女或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就算忙碌到无暇……”
汪铭瑞越说越起劲。
但正说到劲头上，却被一声嗤笑打断。
“虚伪。”
蔡东顺举着麦克风，脸上的毫不掩饰的讥讽。
“你要是真有自己说的这么伟大，那何必要拿出来卖呢？直接捐给有需要的人不是更好吗？”
“……”
“我最瞧不上你这种人，满嘴的仁义道德，可实际上却一件人事都不做。”
“这位……”
“别这位那位绕弯子了，我没那么好的耐心陪你演戏。”
蔡东顺转身面向一众记者。
“各位，其实这个智能手环的设计初衷根本就没有那么伟大。是我父亲发病时身边没有手机，也没有人，硬生生拖了好几个小时才获救，我险些失去他。”
“我不希望悲剧重演，更不希望这份悲剧发生在其他的家庭中，所以便设计了这款手环，仅此而已。”
他深吸口气，从律师的手里接过第一份文件。
打开，举在自己身前。
“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些，因为我才是这款手环真正的设计者！”
“当初，我拿着这款设计到汪氏科技面试，结果却惨遭剽窃、汪氏集团一边找理由拖着我，一边偷偷侵占了我的设计成果，将它据为己有。这些，是我设计这款手环各个版本的修改稿，都是证据！”
剧情反转的太快，各种长枪短炮立刻对准蔡东顺和他手上的文件。
汪铭瑞的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他倒是小看这个蔡东顺了。
“几份修改稿又能证明得了什么？你拿出来的这些东西，我的电脑里有几十份。”
说着，他忽然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怪不得那天员工和我说设计部的电脑有被动过的痕迹，我还安抚他们不要想太多，没想到是你小子趁着面试的时间，溜出去偷了我们的设计文稿！”
汪铭瑞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愤怒与失望，看不出半点倒打一耙的痕迹。
“我记得你了，当初你来公司面试的时候，我还觉得你为人老实，就是命运坎坷了些，还想着要组织员工为你捐款，帮你父亲治病，让你安心在公司工作，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么不堪的事！”
“啊，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收了某些人的好处，跑来我们的发布会捣乱，故意黑我们的！你年纪轻轻，就算为了赚快钱，也不应该做出这种错误的决定啊。”
汪铭瑞盯着蔡东顺和他身后的律师看了几眼，开口的那一刻，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
“这样，只要你今天在各位记者朋友们面前说出事情的真相，还我们汪氏科技一个清白，你父亲的医药费，将由我个人全权负责。”
帽子一顶接着一顶的扣。
大饼也是一张接着一张的画。
话里话外，无非就是用威逼利诱的方式等蔡东顺改口。
毕竟他需要这出闹剧能有一个方便汪氏科技炒作的结局。
蔡东顺的脸上勾起一丝冷笑。
因为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几乎都和南思菀猜测的完全相同。
这也是他没有直接亮出最重要证据的原因。
眼下见汪铭瑞该说的都差不多了，那也该他亮出绝招了。
蔡东顺和律师交换了道视线，律师直接打开公文包，拿出里面的一份文件，打开展示在一众记者面前。
“汪先生口中的长生一号，其实是我当事人最初的毕业设计。他从这个想法还不成熟时就和他的导师有过相关沟通，导师很看好他的这份想法与孝心，就一路帮助、栽培他，直至这份设计可以投入到使用。”
“这份文件里详细记录了我的当事人与导师的相关讨论，所有时间都发生在我的当事人到汪氏科技应聘面试之前，足以证明事实并非像汪先生所说的那样。”
“是汪先生的汪氏科技剽窃、侵占了我当事人的设计成果，还试图当众诋毁我当事人的名声，发布会一结束，我会立刻代表我的当事人，向汪先生提起诉讼。”
律师的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汪铭瑞的表情顿时变得格外精彩。
闪光灯的快门被疯狂按下，一众记者就像是沙漠里口渴许久的旅人见到小溪清泉一般，争先恐后地开始发问。
——“汪总，请问贵公司的新产品真的是剽窃得来的吗？”
——“汪总，关于剽窃的事您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汪总，贵公司之前发布的产品也涉嫌剽窃吗？您是第一次……汪总！汪总您解释一下！汪……”
一个比一个刁钻的问题砸得汪铭瑞喘不过气。
事情发展到眼下这个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当着一众记者面承认任何一句和剽窃相关的话。
只要他没有亲口承认，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汪铭瑞板着脸，大脑飞速运转，最后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舞台。
南思菀喝完最后一口冰美式，翘起的脚尖上下晃了晃。
关掉直播的那一刻，余光扫了眼左上角的时间。
刚刚好。
她缓缓起身，对着面前的精子微微一笑。
该她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