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多久,直到南思菀的脖子都有点发酸了,她才听到一声淡淡的“嗯”声。
接着移开视线,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衬衫上的褶皱。
南思菀看着席晏之那线条冷硬的侧脸,无奈的扁扁嘴。
也不知道是她运气不好,还是老天爷看不得她舒坦。
早不做梦晚不做梦,偏偏要在席晏之在的时候做。
这下好了,醋坛子又翻了。
可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谁让她上辈子作天作地作空气呢?
否则也不会给席晏之留下那么差的印象,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不高兴。
“席晏之,对不起。”
席晏之手上的动作一顿,不解地看着她。
“我不应该在把你一个人扔在婚礼现场,这是我不对。但是我真的有不得已的原因,所以你能再原谅我一次吗?”
见席晏之迟迟没回答,南思菀心一横,硬着头皮连之前的错一起认了。
“还有,之前我知道我做了一些没有脑子的错事,也伤害到你了,但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从我决定嫁给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决定要改过自新,一颗心只放在你的身上,好好做你的席太太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和时间早晚会向你证明一切。”
可她自顾自说了一堆,席晏之还是没有给出只言片语的回答。
算了,慢慢来吧。
思绪万千,不过一瞬。
南思菀深吸口气,转头看向窗户,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她刚转回头,想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早饭,就看到席晏之已经走到了门口。
“你要走了吗?”
席晏之顿住脚步,迟疑了片刻。
“还有事?”
这不废话吗?
傻子都听得出来,她想要他留下来,他会听不出?
罢了,他想走就让他走吧。
南思菀嘟着嘴巴,背对着他躺下,赌气似的回了句。
“没有。”
席晏之薄唇轻启,但几秒后,到底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病房。
可这门一开,病房门外却站着两个不速之客。
南湘沫也愣了一下,抬起的手臂都还没有放下,似乎也是要开门。
身后还站着汪铭睿。
席晏之?他怎么也在?
他昨晚不会也在这睡的吧?
南湘沫看了看席晏之,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南思菀,大脑飞速运转,故作惊讶的开了口。
“姐夫?你也来看姐姐了呀。”
南思菀心里的火“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呵。
南湘沫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心机。
席晏之是她丈夫,来看她不是很正常吗?用得着搞得这么惊讶吗?
搞得好像是南湘沫带着汪铭睿过来和她私会,结果意外撞到了席晏之似的。
摆明了就是想把往她风口浪尖推。
而且这话一说,她见或不见都显得心虚。
以席晏之从前对汪铭睿的介意程度,再加上现在这还生着气的状态,恐怕又少不了要误会了吧?
南思菀默默地看着席晏之,等待着他的举动。
席晏之瞥了一眼南湘沫,什么话都没有说,但身体却牢牢的挡住了病房大门,似乎忘记了刚才急着离开的事。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身影出现在了走廊拐角。
他转头看了一眼南思菀,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
南湘沫被席晏之的反应弄得摸不到头脑。
但想着今天的一幕既能让席晏之误会南思菀,她和汪铭睿又能从中捞好处,便没有多想,扬起嘴角走了进去。
而来到病床前的那一刻,南湘沫又换上一脸担忧。
“姐姐,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出车祸了呢?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真是吓死我了。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汪铭睿也满眼心疼的看着南思菀。
“思菀,医生怎么说的?有没有伤到骨头?你别怕,我已经联系过上京最好的骨科专家赵主任了,明后天赵主任就会过来。”
呵,猫哭耗子假慈悲。
同样是关心的话,从哥哥们嘴里说出来,她会感动。
可从这对狗男女的嘴里说出来,她只会恶心。
不过这要是上辈子,此时的她肯定又感动得痛哭流涕,恨不得为汪铭睿赴汤蹈火了吧?
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怎么就那么傻,被这两个人渣骗的团团转。
南思菀坐了起来,身体后仰,倚靠着床头“哦”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南湘沫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南思菀了
小贱人这是怎么了?
席晏之明明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摆出这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难道是担心席晏之杀一个回马枪?
也是,席晏之那个阴晴不定的臭脾气,真要是听到点什么,是不可能轻易饶过铭睿哥哥的。
小贱人那么喜欢铭睿哥哥,又怎么忍心将铭睿哥哥置于危险之中?
南湘沫转了转眼睛,用手肘隐晦的撞了一下汪铭睿,小声说道。
“姐姐,我知道你跟铭睿哥哥有很多话要说,我去外面等着。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可以偷听到你跟铭睿哥哥的谈话。”
说完,南湘沫转身向外走去。
可她刚抬起脚,还没落下,背后就传来一道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不需要。”
南湘沫转回身,满眼不敢置信。
“姐姐,你……”
南思菀抬了抬眼皮,眼神犀利又淡漠。
“听不懂?那我直接一点。你们,滚。”
滚?
南思菀这个小贱人竟然让她和汪铭睿滚?
怎么敢的啊!
要不是她的目的还没达成,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算了,算账的机会有的是,以后再加倍讨回来!
南湘沫重新堆起笑意。
但话刚到嘴边,一道寒气刺骨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找死?”
南湘沫背脊一凉,还没反应过来,突如其来的悬空感让她下意识的尖叫出声。
“啊!”
南祁年黑着脸,一手一个,像拎死狗一样把南湘沫和汪铭睿“请”出病房。
接着将双手环在身前,壮硕的身体牢牢的堵住了病房门。
鹰隼般的视线随便一扫,哪怕什么都没说,却足以让门外的两个人双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