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色礼服被蹭成灰黑色，可怜兮兮的团在地上。
陆继深的心一紧，仿佛被什么扯动。
那无形的细线精铁质地，勒得他的心都快碎成几瓣。
掀开被子，陆继深刚想翻身起来，蓝菲就一把抱得紧紧的。
“抱够了吗？”
恶灵般的冷声，光速飞驰，只是一瞬便钻进她梦里。猛地睁眼，陆继深英俊却冷漠的脸近在咫尺。
蓝菲惊得从床上跳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唔，好痛。”
冷睨着蓝菲，陆继深面无表情起身下床。
冷不防看到某物，蓝菲眼睛瞪成铜铃，“你怎么不穿衣服。”
觉得这画面有些辣眼睛，蓝菲心想着——
一会儿要去买几支消炎的眼药水。
不冷不热的撩了一眼，陆继深没搭理她，径直去浴室冲澡。
蓝菲跌坐回床上。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蓝菲惊慌失措的环视四周。
“砰”的一声从浴室传来，混着哗啦啦的水声，闷闷的钝。
是砸墙的声音。
目光锋利的敛起，陆继深收回拳头，有些懊恼。
关了花洒，陆继深从架子上抽了条浴巾围在腰间，又拿了条毛巾擦头发。
“练了很久吧？”
意味深长的尾音中，陆继深又冷笑了一下。
蓝菲还坐床上，拿被子裹着她自己。
牙关紧咬，蓝菲低头不看他。
“真会演，蓝菲，这就是你勾搭男人的手段？不错，我还挺受用的。”
隐忍着不爆发，蓝菲又惊又羞又气。
她气得发抖，却依然垂着脑袋，不吭声，不吭气。
不屑的“哼”了一声，陆继深脚下踢到什么。
低头一看，是那条裙子，他亲自为颜嫣设计的裙子。
蹲下去捡起来拿手里，陆继深摊开抖平整——
漫不经心的丢去一旁，陆继深的心狠狠地疼了起来。
裙子被蓝菲毁了，彻底的毁了。
“怎么不说话？昨晚不是挺能说？”
一个箭步上前，陆继深扯开被子，蓝菲往旁边一缩，又抓起床单遮好。
陆继深这会儿心在痛，为了仅此一件的礼服裙，为了颜嫣。
他在乎，在乎得要死。
蓝菲还在躲。
“蓝菲。”
他喊她，声音冰冷。
有时候，陆继深甚至觉得蓝菲对自己是不屑的，甚至没有半点愧疚之情。
想到这里，陆继深的眼神就冷了下去，蓝菲抬头对上他的眼，心也凉了。
那是怎样一种眼神……
浑身浸入死水一般，沉沉浮浮，飘飘荡荡。
说是求生，无边无际的找不到岸。
说是求死，却又浮浮沉沉，到不了底。
*
“下车！”
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里，蓝菲沉默的推开车门，从车里钻出去。
“你没有权利擅自决定你的去留，宋雀这边，你也不许不去。”
陆继深说完，直勾勾望着蓝菲，那双鹰鹫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感情。
很好，反正她也不需要什么感情。
蓝菲点一点头，沉默不语。
她像是失去了语言，就连情绪，也一并消失。
还能说什么，她是连家都没有的女人。
剑眉一挑，陆继深显然不爽她的态度，然而目光一转，眼角的余光扫见蓝菲往身后躲藏的手。
只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不像刻意藏起引他注意。
然而陆继深还是看清……蓝菲手上包着厚厚一层纱布。
“那个，我明天能不去照顾她吗，我有事。”
蓝菲终于开口说话。
“嗯。”
他冷声冷气的应着，却没有拒她。
感激的抿唇一笑，蓝菲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
“谢谢。”
别过脸，陆继深不再看她，只让司机开车回公司。
蓝菲站在路边，直到陆继深的车看不到影了，这才抱着自己蹲下，她好累，不抱抱自己，哪有勇气去面对宋雀的折磨。
办公楼顶层，通透的楼面没有隔挡，所有房间全部打通成一间，视野极好。
这里是陆继深的新办公室。
陆继深坐在办公桌后，托腮凝思，蓝菲眼泪迷蒙的样子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还有她的手，包扎痕迹是新的。
摁下桌上座机的快捷键，陆继深打给他的助手，“我太太昨晚受了侮辱，去查一下，是哪家的女儿这么不长眼，竟然辱骂我的女人。”
女人……
我的……
挂了电话，陆继深的脸上又是一片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