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城。
十二楼。
十二楼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它总是拥有一座城中最好吃的饭菜,最醇的美酒,最美的歌姬,还有最新的消息……
唐不药和海珠来到了十二楼。
海珠挑了个角落屏风遮挡的位置,将唐不药放下,自己点了几样吃食和一壶十二楼的招牌美酒——玉壶春。
虽是夜间,十二楼依然灯火辉煌,丝竹声声,更有各桌客人相互聊天,交换信息。
毕竟这夜明城也算是边境大城,异国商贾往来,都会在这里停留些时日。
刚一落座,便听到屏风外一桌子人正在热烈聊天。
“听说了吗?唐门唐箫为了找自己徒弟,居然拿出了三滴菩提血呢。”
“早听说了,玄叶帖都发出来了,唐门从创立至今,玄叶帖也就发出过两次而已,哪一次不是引起一阵腥风血雨,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会为了找一个小女娃。”
“这小女娃的模样你们看见了吧,啧啧……真是……哎,听说还是个傻子,这样的女娃儿唐门主也这样找,你们说,这小丫头会不会是唐门主私生女啊……嘿嘿……”
“唐门主可是四大公子之一,有个把私生女也正常吧,只是这模样……”
这些人聊得开心,声音不小,阵阵碰杯换盏的声音加上不堪入耳的猜测,连旁边的海珠都有些气不过,那易容过的黑脸蛋更是黑了几分。
唐不药因穿着毛茸茸的一身皮草,脸上又是兽毛,面色如何海珠无从得知,但见唐不药趴在垫子上,似乎很是没精神。
海珠怕唐不药多想,上前来到唐不药身边,悄悄说道:“小姐,莫要听这些家伙胡说八道,可别生气。”
唐不药听到此处,只用爪子拍了拍海珠手腕,表示她不会冲动。
海珠哪里知道,这会儿唐不药听着师父的八卦,心中对自己这副身体的生世也是好奇不已。
是啊,唐箫师父对自己是在太好了,好得唐不药都觉得自己若真是师父的女儿那才是美滋滋。
师父,要不你就承认你是我爹吧。如果是老爹走丢了女儿,那女儿肯定会跑回去的,也用不着三滴菩提血这样的代价,太贵了……
海珠要是知道唐不药是这想法,只怕会咬上自个儿舌头。
就在唐不药胡思乱想之时,只听“嗖”的一声,唐不药只觉屏风前白光一闪,一把长剑就这样直接插到了刚刚议论唐箫的那桌人桌子上。
剑尖插入桌面尺许深,剑身微微发颤,剑柄上的雪白流苏剑穗随着剑身抖动在空中飘扬,一阵嗡鸣声。
“好剑!”
海珠赞叹了一句。
“谁?哪个不长眼的……唔……唔……”
一个虬髯大汉正出声准备破口大骂,却被旁边一中年男子捂住了嘴巴。
那中年男子在大汉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大汉立刻惊恐不已的瞪大了眼睛,中年男子放开手,他倒是没再吱声,只看着桌子上的那把剑,冷汗涔涔。
一名身穿雪白道袍,头戴玉冠的清丽女子从一边包厢处缓缓走出。
她左手捏着一空剑鞘,明显桌上的宝剑就是她的。
“想不到能见到两仪门的青霜仙子,血炎帮阎七见过青霜仙子。”中年男子向女子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唐不药和海珠都有些好奇,这些人对这个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如此恭敬。
“你,自己割了舌头吧。”那叫青霜仙子的女子对虬髯大汉一指,轻轻说道,那声音冷得跟一块冰一样。
“啊?什么?”虬髯大汉听到女子这样说,登时恐慌不已。
“我叫你割了自己舌头!否则,我杀了你!”青霜仙子美目中戾气陡生,一股威压让整个楼上的人都感到呼吸一窒。
“青、青霜仙子,我马三并未得罪你,为何要割我舌头?”虬髯大汉显然有些血性,并未因青霜仙子的名头就吓得说不出话来。
青霜仙子见他昂着头,似乎是想告诉自己,就算死,他也要死个明白。
她那冰若寒霜的脸倒是一瞬间如冰雪化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似在欣赏又似在嘲笑:“你刚刚胡说八道让我不高兴了,所以我要割了你舌头!”
“刚刚?”虬髯大汉似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刚刚说的可是唐门的门主,跟着两仪门有什么关系。
“还有,刚刚说过唐门主的几个,你们都把舌头割了吧。”青霜仙子笑着,目光从刚刚议论唐箫的那几人脸上扫过。
“青霜仙子,你……我们几个不过是一时闲聊,青霜仙子何必如此……”叫做阎七的中年男子连忙解释。
却不想那青霜仙子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虬髯大汉,口中轻轻吐出三个字:“三息。”
“一!”
青霜仙子口中吐出一个字。
虬髯大汉像不明白青霜仙子的意思,兀自发愣。
阎七却是脸色大变:“青霜仙子,莫要逼人太甚,就是你师父凌绝师太在此,也不会这般……”
“二!”
青霜仙子吐出第二个字。
“兄弟们!上!”中年男子知道青霜仙子是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人了。
刚刚说唐箫坏话的可不止虬髯大汉,就他们这一桌人,只怕没一个管住了嘴巴。
如果他们被这青霜仙子一恐吓就割了自己舌头,以后他们也不用混了。
这么想着,中年男子反应迅速的伸手去拔那桌上的长剑,对着旁边几人命令出手。
几人听到老大命令,立刻操起了武器,朝着青霜仙子砍去。
“三!”
青霜仙子最后一个数也数完了。
中年男子此时已经拔出桌上长剑。
跑在最前面,眼看要砍着青霜仙子的那人突然一个踉跄,被身后的抓着青霜仙子长剑中年男子突然冲上前,一剑直直穿透了那人后心。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响起,最前面的人想要回头已是不能,他口中鲜血狂涌,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直直倒下。
那青霜仙子眼睛都没眨一下,唇边依旧一抹淡笑,只是身子如柳絮般轻轻一飘,躲过那喷溅的鲜血。
她雪白的道袍一点血迹都未沾染。